就在锦衣卫准备下手那一刻,树林东边一阵异动,发出巨响,像是猛兽过林,又像是山洪倾泻。
众人都停下手来,这时,见到一根巨木,由坳外落了下来,坳心地势本来就低,这根巨木借着滑坡之势,猛地落了下来,锦衣卫等连忙躲避,有些反应慢了些的,被巨木撞倒在地,口吐鲜血。
而就在这根巨木停下之后,树林南面又发出巨响,又是一根巨木滑了下来,刚才领教过巨木撞击之势的人,都连忙纷纷退避。
而不知怎地,就在这时,东面又有响声发出,锦衣卫都吃在这面吃了亏,也不知道这是谁设下的机关,拔腿就往西面躲去。
而这回就在巨木之后,闪出了一匹骏马,马坐着一个黑面少年,正是秦太升。
众锦衣卫忙着躲避落下来的巨木,一时竟忽略了他,等他反应过来也已始料未及,太升骑马奔至牧步二人身边,步虚谷拼着一口硬气,抱着牧莲心翻身马。
三人骑马从东面突围而出。
牧莲心悠悠说道:“皇……”
步虚谷知道她要说什么,安慰她说:“眼下逃命要紧,皇的事,只好再想办法了。”
就在三人逃离之际,部分锦衣卫追了去,虽说皇已经到了他们的手,像秦太升这种小人物,他们只是需要斩草除根,但从未放在眼里过。
而这时,人群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皇死了,皇死了!”
所有的锦衣卫都停了下来,就连逃跑的三人,也不免惊讶地回头。
只是人群之中,他们再见不到正德帝的模样。
天刚破晓,清浦江,钱宁府邸,锦衣卫等人献正德皇帝的尸首,钱宁揭开盖住皇帝脸面的绸布,正德帝一动不动,心脉停歇,已经是一具再标准不过的尸体了。
钱宁这时还要惺惺作态,跪在正德帝的尸首前,掩面大哭。
“是什么做的!”
“禀大人,是两男一女三个刺客,他们在皇宴请的酒席之突然行凶,事后逃之夭夭,现在应该还逃窜在城内,卑职已派人四处搜查,相信不日之内,便会有消息。”
钱宁擦干他那作伪的眼泪说道:“皇待人热诚,只是玩闹了一些,没想到竟会因此惨遭毒手。务必要将要犯一个不留,全都缉拿归案。”
“是,大人!”
随后他挥了挥手,“抓要犯的事,就交给韩巡抚了,你传令众侍卫,皇驾崩,我们即日回京,退下吧。”
锦衣卫等纷纷退至门外。
钱宁见左右无人之后,终于收起他那副恶心的嘴脸,对着正德尸首低声说道:“皇,你可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福薄。”
他端起桌的酒,斟满一杯后说道:“这是你生前最喜爱的酒,臣现在敬你一杯,你在黄泉路,多少也能得个滋味。”
说罢他将酒泼到地。
“皇,你要说臣心里好受那是骗人的,臣是真舍不得皇啊。”
钱宁想起平日里正德对他的宠幸,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不免真落下泪来。
“本来我们在宫中花天酒地,不问世事,浑浑噩噩的多好,可你非要活明白了,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他再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品尝他这个属于胜利者的果实:“你自己找罪受就好了,连累得我也受罪。我只求苍保佑,保佑你下辈子做人能清醒点。”
“我下辈子,再好好服侍你。”
他一饮而尽。而就在这时,门外砰砰地发出响声,打断了他饮酒的雅兴。
“外面吵什么!”
他大骂起来,这时,门外传来的,却是锦衣卫的惨叫声,大门推开,锦衣卫倒在血泊之中,门口兵卫涌入府中。
他慌了起来,手里的酒杯戏剧地跌落在地,摔成无数碎片。
他僵硬地回头望去,此时正德皇帝的尸体,突然缓缓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