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寻了一张石桌,又用手中的蒲扇将那石凳上的灰随意扑扇了几下,这才坐了上去。
左右今日这身衣服也是要洗的,这石凳上也就是多了一层灰而已,并未沾水,脏不到哪儿去。
轻轻摇动手中的蒲扇,自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
今夜的月色依旧动人,古灵抬头望月,不可避免的就想到了同郁乘风一起在屋顶赏月的时候。
说来也是好笑,她虽一直都承认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颜狗,但对着郁乘风,她一开始其实也并无心动之意。
但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说不清对他是日久生情又或是见色起意,总之,至此已是许久未见,不想他的时候连着一两天都是记不起他这个人的,等到想起他来了,就又惦记得睡不着觉。
这些天自己带着古氏她们回了村子,自然是没办法再去给他送饭了,好在自打秦昭明接手了案子之后,即便是他身在牢房,每日也能有三餐,能吃的上新鲜的饭菜了。
就是不知道这男人在牢里关了这么久,有没有想自己?
在现代时见惯了不声不吭的爱意冷却,再加上原生家庭的残缺,古灵原本早就对此不抱希望,难得在这陌生的时空里遇到了个对胃口的人,自然也是抱着要一起走下去的期望。
一阵患得患失,正叹着气,就听得一阵交谈声自远处而来。
等到古灵定睛一看,果然便瞧见长公主和古氏联袂而来,也不知她们方才在说什么,能笑得如此开怀。
老远便望见古灵坐在这儿叹气,长公主便也拉着古氏一同过来了,等到了跟前,她也没问古灵方才因何叹气,只是浑不在意的也坐在了她面前的石凳上,笑吟吟的就问她:“正好,方才我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你猜猜,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古灵一瞧她神色轻松面带笑意,又看着这会也坐下了的古氏也是一脸淡然,便直接道:“反正不会是什么坏事了,周姨您就直接说吧,我哪里能猜到那京城里发生的事儿?”…
长公主倒也没同她可以卖关子,便直接笑道:“本来今年三月时应当要有一场选秀的,但我那皇兄那会正好身子不大利索,朝臣们瞧着他已然是一副灯油将尽的样子了,自然也没敢提了选秀这事,深怕触了霉头。”
古灵听得她言语间倒是对皇帝满不在乎也无甚敬重,也是丝毫不意外,长公主年轻时因为赫赫战功没少受到当今皇帝的猜忌,兄妹离心自然也不能怪她。
正想着,就又听长公主接着道:“结果没成想皇兄倒是生生挺了过来,这阵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又行了,便故态萌生,虽没再提选秀一事,可不上朝时,却是成日都跟着我那四侄儿一同在清远街那等烟花之地鬼混。”
一提起这事,长公主面上便又带了些冷然之意,虽是笑着的,却让人瞧了心生陡生寒意。
“听闻他近日对那兰香坊里头的胡姬颇为迷恋,甚至一度动了要将那几个胡姬收进宫中的想法,可没想到,其中有一名胡姬便开始作妖,当着老子和儿子的面,哭诉自己只想做我那四侄儿的女人。”
虽不明白那清远街和兰香坊到底是个什么场所,但一听“风月之地”、“胡姬”这等词汇,便也能想到,做不过就是京中权贵寻欢作乐的高级场所了。
古灵这会也逐渐反应过来了,长公主这话的意思是,四皇子带着皇帝老儿一同去寻欢作乐,皇帝看中的胡姬却当着父子两人的面公然对四皇子表白心意。
这古灵此时也只能暗道一声:贵圈真乱。
她还在感慨,就又听长公主笑道:“结果你猜怎么着?我那四侄儿也是个狠的,竟二话不说就拔了身边侍卫的刀,将那作妖的胡姬当场诛杀,完事还同他老子道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断不能留。”
说罢,长公主便已然是笑得无法自控。
古灵却是听得暗暗心惊。
这桥段,倒是同现代那部甄x传里的某个情节有点相似,只不过这位四皇子倒是个狠人,居然直接就将那心怀不轨欲要挑拨父子关系的胡姬给当场格杀了。
仔细一想,有不得不说这一举动实在是高明。
皇帝位居高位,想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是一句话的事,四皇子当机立断将人格杀,既保全了父子之间的体面,又向皇帝表达了一个意思:当儿子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觊觎老子的女人,只因在父子关系之上,更是君臣。
这一举动,可谓是解决了一场危机,又不动声色的捧了一把皇帝,更是能起到震慑幕后黑手的作用。
待长公主笑够了,便又同古灵道:“如今我那四侄儿颇受皇兄器重,看样子,等咱们回京了,又该有好戏看了。”
古灵虽不懂这些权谋争端,但也能大致明白,此时四皇子得势,其余几个皇子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长公主说的有戏可看,大约也就是这兄弟相争的局面了。
一想至此,她又是一声暗叹,自古以来,皇权争斗不休,父子手足相残都是常见。
都说天家无父子,兄弟之情,大约就更不会有了。
想来想去,还是做个在家收钱的小财主更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