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回了屋子,也不知怎的,古灵顿时也觉得浑身乏力,头疼得紧。
可真是一心急就忘事,早知道就该喊那大夫也给自己瞧瞧,看自己是不是也需要喝上两副药了。
可这会人都走了,古灵也懒得再追出去将他喊回来,于是便只坐在梳妆台前,又从怀里摸出了方才请大夫没用完的银角子,喊了汀兰过来,让她拿了那大夫开的方子,去最近的药铺抓上几副药回来。
瞧着古灵脸色也有些不太好,这会又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小丫头还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可古灵只说自己是这几天没睡好觉,所以没什么精神,这会就在桌子上趴一会就好了。
小丫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接了银角子,带上药方,便出门去寻药铺了。
等到汀兰走后,古灵便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浑身软绵绵的,完全不想再多动一下。
见状,顾和兴便打算同疏竹一同出去,就让古灵也能安心歇上一会。
临出房门前,顾和兴还特意放缓了脚步,也不管古灵有没有听到,只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醒了之后最好也去医馆瞧瞧。”
古灵这会眼皮都抬不起来了,便只闷闷“嗯”了一声以示回应,然后便听着一阵脚步声,房门便被关上了。
她于是也就这么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京城。
郁忠今日早起,做的第一件事还是数银子,又重新将近日来所得的信息全部梳理了一遍,这才抬头瞧着站在窗边沉默不语望着窗外许久的郁文涛,叹道:“今天已经是第十九天了。”
他们自离了泾河县,到今日已经是第十九天了,可直到现在也还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些天一开始,两人几乎就是在马不停蹄的拜访郁文涛从前的上级或是下属,可几乎没人愿意见他们。
好不容易碰到零 星几个从前交情还算不错的,可一听又是兴安候府出的手,对方也只得连连苦笑表示爱莫能助。
郁文涛倒也能理解,毕竟能在京城混出个名堂来的,谁不珍惜现在的地位和权力,何必要为了已经破落的自家去得罪侯府?
将银票重新收好,郁忠又想起了前几日,二小姐特意过来见了郁文涛一面的事。
那日之后郁文涛也没有同他说什么,只是面色有些不好看,下了马车便带着自己回客栈了。
这会郁忠又想起来了这事,不由又叹了口气。
若说现在还能有谁是真心为自家老爷着想,想要伸手帮一帮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么寥寥几人了,而二小姐恰好就是其中一个。
郁忠跟着郁文涛多年,自是知晓他的脾性。
他不愿意说的事,他也从不去过问,可眼下差不多都要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郁文涛又始终不肯去求严太傅帮忙,那就只能看看二小姐这儿还有没有什么法子了。…
不管什么法子,哪怕是能拖上一阵也是好的。
想到这儿,郁忠便也不管不顾了,起身走到郁文涛身后,便开口问道:“老爷,那日二小姐到底同您都说了些什么?”
郁文涛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大街上,这会仍是人来人往一片繁华喧闹,他这会眼中也没有了往日的自得,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不甘和失落。
当年得知被侯府算计后,他也是这种表情。
郁忠瞧着他有些不忍,可到底还是继续开口道:“咱们已经不能再拖了,派下去专门审理乘风这案子的巡抚大人不日便要抵达泾河县,到时候我们会处于更加被动的局面。”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你们一个个的都让我去找姓严的,我去找他作甚?让他再看一次笑话?还是要让他再提了拳头上来跟我干上一架再质问我为何三番两次都护不住自己的家人?”br r郁文涛一拳擂在窗框上,继而又十分失落的低下了头。
“阿忠,你不知道,我后来还常常在想,若是当年月仙跟着姓严的走了,我是不是就能鼓起勇气跟侯府拼个鱼死网破了。”
他这会早已不复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人到中年,两鬓都生了些斑白,这阵子上了京城,眼瞧着整个人都有些老态龙钟了。
郁忠看得有些不忍,悄悄别过了头。
郁文涛今年也不过将将好五十岁,这会却已经瞧着有些像个小老头子了。
两人沉默了良久,最后到底还是郁文涛出声打破了沉默。
“流霜那孩子同我说了,她顶多只能想办法将那巡抚拖上几日,真要想解了眼下困境,还是要看严珏和长公主那边。”
郁忠瞧着他这会眼眶都有些红了,再一次别过头去,站在一旁道:“那不如我们先去拜访长公主?”
郁文涛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平静了下来,目光依然聚集在窗外的繁华街景上,“不,咱们直接去找严珏。”
他这会儿的语气冷静且笃定:“若我先去找长公主,她定然不会见我的,不如直接去找严珏,这样更直接。”
郁忠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
这会儿,郁文涛倒像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包袱。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去见那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那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大不了就是再被他揍上一顿。
可这会也就剩他和严珏两个还活在这世上了,少了一个拉架的许洛,他两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郁文涛这会一身轻松,伸手关了窗,便扬声道:“走,找严珏去。”
郁忠倒也终于松了口气,迅速收拾好东西,将装着银票的钱袋子仔细揣在怀里,便也锁了门追着他去了。
严府。
恰逢今日休沐,严珏从早起就一直窝在书房里看书写字,等累了,便 端着一盘点心并一壶清茶去自家园子里小坐片刻。
远离了官场上的繁重公务和尔虞我诈,这休沐日倒端的是清闲快活。
他倒是快活了,可夫人梅氏却不高兴了。
夫妻两统共就两个儿子,大儿子因着眼疾,众人倒也只管让他自己开心就罢了,于是那孩子便常年漂在海上。
可这小儿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从小就惯会调皮捣蛋,时不时还要离家出走一番。
这不,这死孩子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已经两天都没见人了,跟着他的严三也一同不见了,想也想得到,定是这孩子又出远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