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宫脏得很。
华丽的宫舍,美貌的宫女,俊俏的太监,以及成群结队数千人的乐工歌姬舞女。
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次呼吸,能彰显着当初李洵在这里的生活有多么奢靡。
不光是李洵,还是他的生母赵太后。
李澈前去‘请安’的时候,亲眼看见她身边足有二十多个美貌男子服侍,他们用的杯盏碗碟都是黄金铸就。
李澈忍无可忍,拂袖而去。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那新登基的帝王恐怕要三千把火才能烧干净。
李澈足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将整个皇宫肃清干净。
奢靡的宫室全都重新修正,墙壁上贴的金纸拆掉,换成朴素的素帛,金铸的龙盏凤杯全都撤换掉,用最普通简洁的瓷器。
而赵太后,因为丧子之痛一病不起,受不住尼姑庵的戒律清规,上吊死了。
后宫其他李洵的妃嫔,愿回家嫁人的回家嫁人,不愿意回家嫁人的,就去寺庙为朝廷祈福。
崇敬元年九月。
李澈清点完最后一笔账,从皇宫里清点出来的财物,共价值白银八十四万两。
他冷峻地合上账簿,做出最公允的决定。
“将这些银两,一半分给南蛮海战出牺牲的将士家人,一半收入国库,用以救济贫苦地区百姓”
大臣们震慑于帝王威严,连半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他们才不会忘记,这半年来朝中一个又一个盘根错节的大树,是怎么被连根带泥拔起的。
他们更不会忘记,帝王是怎么嘉奖那些长期被打压,但一直两袖清风的官员。
他们更不会忘记,这位帝王的手段究竟有多狠厉,抄家灭口连消带打,连眼睛都不会眨。
经历过这样雷厉风行胆战心惊。
剩下的朝臣们把贪污受贿的心思歇得死死的,连点儿苗头都不敢露出来。
……
崇敬元年年底
京城的冬天可真冷,比水塘村还要冷。
哪怕宫里烧着最精致的炭火,最上好的炭,皇帝李澈还是觉得冷,寒风拂过他翻飞的龙袍,冷气直往他脖颈里钻。
三年了,离家三年了,他还是想念阿宝烧的火炕。
“阿宝,阿宝,你在哪儿,为什么满世界都找不到你?”
李澈很失落,他暗中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满世界寻找,可姐弟俩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半分踪迹。
“皇上!”
王福来弓着身子走来,禀报说敬安太后的堂妹徐老王妃,要给皇上说媒,迎娶徐国公家的孙女为新后。
徐国公,那不就是自己的外祖家?他要娶自己的表妹?
李澈登基后,封自己的母后为敬安太后,徐老王妃是母后的堂妹,也是自己的姨母。
姨母给自己说媒可谓名正言顺,她要巩固徐家的势力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李澈不愿意。
“朕不需要什么皇后,朕有妻子”
“皇上的妻子在哪儿?”
徐老王妃领着一位妙龄少女,步履款款走进来,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外甥,眼里带着长辈的威严。
“你是我姐姐拼死才保下来的儿子,你有今天,是姐姐的造化,是徐家的造化,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总得为徐家考虑,为朝廷江山考虑”
徐老王妃义正言辞。
“朕知道,但朕有妻子,还请姨母不必操心”,李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