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府的伙食居然还不错,温珞辞吃饱后仰头倒在在榻上歇息,满身赶路的疲惫似乎一扫而光了,十分惬意。
忽然眼前一黑,只听门“吱呀”一声,温珞辞抬头一看,原来是慕容琅瑾,她翻身坐起,看到他一脸怀疑的样子,不由得好奇起来,便询问他:“怎么了这是?”
他几步来到温珞辞跟前,对她说:“你可知我出去了一趟都发现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她顺着他的话问。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自己府里都快要被灭门了居然还活得惬意,一点都不像是刀已经架在脖子上的危机。”
“竟有此事?”温珞辞一愣,继而严肃起来,“我去看看。”
她几步跨出院子,看到家仆们该浇花的浇花,该打扫的打扫,看见她还向她问了声好,她与慕容琅瑾的警告丝毫没有起到作用。
这种杀头的事情他们为什么都不当回事?难道是早就有了应对之策?
“要不我再去找找我舅舅?”温珞辞回了房,对正在桌边喝茶的慕容琅瑾说道。
他闻言赶紧拉住她,阻止道:“不必去了,看看他们想要怎么保全云家。”
过了一会儿,他沉吟半晌,脸上十分纠结,不知道说还是不说好,温珞辞看他这个样子,笑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你说就是。”
他略一踌躇,最后下定决心开口:“你有没有好奇过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入的宫?”
“有什么问题吗?”她不太理解。
慕容琅瑾见她没有听懂,略一顿便直白了一些:“以你母亲的地位,几乎是坐不上皇后之位。”
他怕她误会,便接着解释:“自古以来皇后之位,多为朝廷官员的千金所坐,要么就是其他国家的和亲公主,在皇褚基本就是这样,在大衽估计也偏不了,在整个大陆也大同小异。”
温珞辞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低头陷入了沉思,他接着道:“而不管是皇褚也好,大衽也罢,市民地位都是以士农工商排列,而商排在最末位,不被上层的人所看好。但云家只是南部的一个富商,百年来更是没有男儿入仕,再有钱说白了还是地位低下,离都城更是处于千里之外,你父皇又有什么机会去认识你母后呢?”
温珞辞微微眯眼,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一个远住千里之外的富商家的小姐怎么会去到京城偏偏还当上了皇后呢?
这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就她所了解,这皇后的人选基本是靠良家少女入宫选秀或是由群臣所推荐。别说推荐了,这些大臣估计连她母后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同意,甚至很有可能有的大臣会跪下来求先帝立后三思。
“所以,你是好奇云家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手段才将我母后推到皇后的位置上的。”温珞辞恍然大悟。
“正是。”慕容琅瑾笑着点点头,看来她已经明白自己是个什么意思。
“可是,”她陷入了谜题,甚是不解,“云家除了钱,简直就是一无所有啊,皇帝又不缺钱,云家再有钱,也不可能富可敌国吧?况且全国最有钱的富商我记得就在江澜啊,他家也有个女儿如今也是半老徐娘,算算年龄当初为何不娶她,况且相隔千里,远水救不了近火,也无用。”
“所以这才是我一直所纳闷的,云家到底有什么东西被皇家给看上了。”慕容琅瑾疑惑不已。
“我要不去问问我哥?”
“算了,”他拉住温珞辞想要去拿纸的手,道,“等信传回江澜,再从江澜传回叶城,云府所有人早成为了一堆枯骨。”
慕容琅瑾忽然转身拉住温珞辞提醒道:“你也不要去问你舅舅,你问也问不出来,真若有什么估计也不会告诉你。我总感觉这个云币奇奇怪怪的。”
之后二人闲聊一番,转眼一看天都已经黑了。
红烛初点,影影绰绰,朦朦胧胧映照着垂下的隔帘,这几天的赶路,温珞辞需要好好的睡一觉,但是这房间里只有一张榻,她顿时犯了难,看着床与地板之间挣扎一番之后从柜子里拿出多余的被子和枕头,将被子在地上铺好。
然后转身在榻上躺下。
“我睡地上?”慕容琅瑾一愣,本来他还以为温珞辞打地铺是自己要睡地上的,他还不舍,想让她到床上去睡,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都是多余且莫名其妙的。
“不然呢?”温珞辞闻言,十分诧异地看着他,“你难道忍心让一个女孩子睡地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顿时一噎。
“那不就行了,”温珞辞朝他灿然一笑,接着就钻入了被窝里“等会儿麻烦你把灯吹灭几盏,太亮了我睡不着,全吹灭了我又怕黑。”
慕容琅瑾当场愣住,她当真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连皇帝都敢指使,他究竟是该高兴呢,还是不高兴呢?
躺在榻上的温珞辞的呼吸逐渐平整,但眉头却依然是紧锁着的,他不由得从心底泛起几分心疼,上前几步,伸出修长的手,将她的眉头舒展开来,见她的四肢都逃出了被子的范围,于是轻手轻脚的为她盖好被子,转头就吹灭了几盏灯。
屋里顿时就暗了下来,温珞辞的脸在夜里被微弱的烛光映照,朦朦胧胧,从边缘处透出余光。
慕容琅瑾侧躺在被窝里,看着床上已然睡着的温珞辞,从眼底泛起一股宠溺。
不打呼,不磨牙,不梦游,不说梦话,还挺老实的。
小巧的鼻梁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慕容琅瑾忽然有些邪恶地想若是轻轻咬上一口,一定很有意思。
半夜,温珞辞被憋醒,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早知道她就不在上床之前喝那么多茶水了,跟慕容琅瑾聊了半天,所以口渴多贪了几杯,但又好懒好困,不想起身,困意在使劲的压着她的四肢,温珞辞最后心里挣扎一番,还是两腿一蹬,起了。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还在熟睡的慕容琅瑾,不想打扰到他的好梦,轻轻推开门来,看到天上一轮皎洁的月亮,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她静悄悄关门的那一刻,屋里本该熟睡的人忽然睁开了眼。
温珞辞解了手,在回屋的路中一阵凉风袭来,她不禁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服,突然在一个拐弯角看见屋顶上的一个黑色身影。
她猛然没了睡意,急忙躲在墙后,悄悄探头察看情况。
那人穿着夜行衣,温珞辞躲在角落仔细观察,发现带剑的黑衣人身边还站着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人,但是实在太远,她并不能看清他们的样子,也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纠结到底是在这守着呢,还是去悄悄地把慕容琅瑾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黑衣人好像有离去之意,她一急,大喊:
“抓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