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慈？”

小水满脸泪痕，四肢百骸仿佛被慢慢侵蚀。

“可怜的延慈仙君，他们年少相识，据说情定昆仑红梅林。延慈在世时可是天宫第一女仙君，赫赫有名的猎魔神君。如今魔界的四大护法当年可全都栽在她手上，就连沈天宁若不是留有一丝精魂，怕也难逃九重天。”

“他们……果然般配！”

“是啊，她和瑄鱼是天宫有名的神仙眷侣，可惜百年前魔界大闹天宫，她因修炼半道强行出关，和瑄鱼联手制服那魔头后，不慎走火入魔——”

织女忽然停住了，小水期待地看着她。

目光之焦灼，织女音色有些凉意：“她可真傻！后来竟被瑄鱼亲手封在暗无天日的渊池，随流光魂飞魄散！她最信任他，他多狠的心啊！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是瑄鱼！”

小水一下子心像是被撕裂，不禁想起数年前，那时瑄鱼曾带她去看落雪红梅。

犹记得他落寞的和漫天雪花融为一体，抚着碧簪久久不语，雪落满肩头，白了少年郎。

那瓣瓣红梅香飘六棱雪花，也记得他穿过梅林身影婆娑。元夜时他们曾踩着银色月光，人间对酒喁喁私语……

却原来，不过是黄粱一梦。既是梦，终究会醒！

“我答应你！”

“小水，我——”

“可是我要你同我人间走一遭，我要亲眼看你嫁给那放牛人，看你得到幸福！”

织女十分动容，泪珠连连的紧抱着她。

“喂！主人，你真傻！干嘛要嫁给那个铁面罗睺呀，他一点儿也不英俊潇洒！”

琥珀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如今它可是她了。琥珀已成人形，是一个十来岁的小胖丫头。圆乎乎的笑脸堆到面前，小水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兰池坐了很久。

织女何时走的她都不记得了，就连琥珀什么时候偷听，她都没发觉。

“你乱说什么？”

琥珀无忧无虑地摇摇头，乖巧地立在她身侧，笑嘻嘻地说：“我可不管你，主人。我最喜欢你了，可你不能再和瑄鱼玩儿，我讨厌他让你心情不好。”

看着卖力讨好自己的琥珀，小水竟有些羡慕她，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

倘若她没有喜欢上瑄鱼，她应该也会这样快乐地度过一世又一世。

“琥珀，你就这样挺好的，永远不要长大！”

琥珀懵懂无知地耸耸肩，下一瞬就嗖地窜到另一边。小水被她惊得一乍，刚想责备她。

扭头却见，龇牙咧嘴的琥珀被瑄鱼牢牢牵着，他怀里还抱着喵呜儿直叫的猫奴。

不知为何，再见到瑄鱼，内心好似万雷轰鸣，又似惊涛拍岸，转瞬亦可风平浪静，心底却是起伏不平。

此时清风徐徐，他是那样的温柔缱绻，白衣胜雪大黄狸猫依偎其中，不多时竟舒服地打起小盹儿，他手边胖乎乎的琥珀鼓起圆圆包子脸。

他目光渐渐逼近，沙沙的脚步声停住了。

“你怎么看不好琥珀呢？”

这般的温声细语，如果她早生千百年，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她是你送我的，原是你没教好她！”

“如此说来，小水倒怨我了。”

瑄鱼随手将猫奴递到琥珀怀里，猫奴却屁颠颠地跳下来亲热地跑到小水脚边，毛茸茸的小脑袋蹭来蹭去。

直到瑄鱼轻斥它，它才重新钻回琥珀怀里。琥珀这几日常在天宫四处偷食，这会儿便兴高采烈地带着猫奴去月老那里偷吃小鱼干。

瑄鱼轻轻叩指，敲了敲小水的脑袋，笑着问她：“为何看起来闷闷不乐？难道幻竹出嫁了，你有些寂寞。这样好了，有空我们去东海看——”

“瑄鱼哥哥呀，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如果……我说的是如果，来日我嫁人了，走后你会不会寂寞？”话音刚落，泪水便止不住地落在裙边。

瑄鱼以为她又闹孩子脾气，低头凝睇着她，不假思索地回答：“若他日你要出嫁，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定会在昆仑为你打造一套嫁妆，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