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回去,楚月便明显看出孙九花脸上带着笑意,她好像一支迎风盛开的桃花,粉面含春,神情里都透露着喜悦。
饶是不曾细看过她与那男子相处的情形,单看她如今样子,便也知道有什么事情悄悄发生了,如春雨滋润下突然冒头的青草。
“刚刚那个男子是谁啊?”楚月七拐八拐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只是偶然遇见。”孙九花脸上瞬间起了一抹绯红。
楚月轻笑一声,“我才不信呢。”
“确实没什么,只是个,小弟弟。”孙九花回想起他清澈的眼神,可不就是个孩子吗,他身上没有那些男人们的汗味,只有青草香,也不知道是村里哪户人家的。
二人说笑着就往家里走,伴梅还是安安静静地跟着,未进院门,楚月便看见大门口停了辆牛车。
“有客人来吗?”她疑惑地望着孙九花。
可村里有牛车的人家确实很少,只是出门赶集才会驾驶牛车,村里邻居间窜门,哪里需要这牛车,想来是有外地人前来作客。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阵笑声。
正是这户主人孙鹏,这些日来,自从楚月说一起去干活,孙鹏便去打理另处田地,楚月对这位男主人的印象实在是接近于零。反倒是孙氏平时颇有气势,管着家里大小事,干什么事也绕不过她。
卷帘被掀开,孙氏露出一张笑得满脸皱纹的脸,见九花在院中就立马吩咐道:“九花,家里来客人了,你去打壶酒再送过来。”
孙九花答应一声,便立马出门去了。
翠桃出来拉拉楚月和伴梅衣角,三人进去了北屋,翠桃献宝似的端出一盘甜糕来。兴冲冲道:“伴梅一个,大姐一个,楚月姐姐也一个。”
楚月按着拇指大小的糖糕,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朝山村这几日,她也知道了糖对如今的小村子来说实在是珍贵的不行,也就过年时候能吃几块。
如今这细长的糖糕对孩子们来说,可真是一年难得一见的稀罕物件。“我不吃了,你们吃吧。”
翠桃还是硬塞给楚月一块,“那个大伯给的,他说要是同意了,以后还有的是呢。”
“同意什么?”楚月有些疑惑。
翠桃含着糕点含糊道:“没听到。”她在屋外听得很不真切,只断断续续听了这两句。
楚月直觉觉得不对,又追问道:“来的那个大伯你认识吗?”
翠桃摇摇头:“不认识,以前从来没见过。”
听到这儿,楚月却是皱起眉,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突然来拜访,还一下这么大方送了糖糕,难道?她摇摇头,事情还未弄清,也不能一上来就给对方打上恶意的标签。
希望是她想多了吧。
孙九花匆匆买了酒,往日里爹娘可没有这样大方过,逢年过节也不过称些最劣质的酒,如今却是大方不少,也不知道这位客人什么来头。
这样想着,她已经掀开门帘,进了屋。放下酒,给爹和客人倒酒,来的客人生得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头发也乱糟糟,颇有些不拘一格的样子。
孙九花只感觉对方的眼神颇有侵略性地扫视着自己,只感觉浑身难受,倒好酒就要离开。
却听男人突然开口:“这就是九花吧,这么久不见早就成大姑娘了。“
九花勉强笑了笑,她对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印象。
男人自顾自地说:“不错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