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成这样,还不快走。”那团黑影围住被弹开的画皮鬼说道,声音沙哑不堪。画皮鬼听到这话,神色也严肃下来。“哼,下次你们绝没有这样的好运。”说完她便与那黑雾一齐消失在屋内。
“楚月姑娘,我扶你起来。”
楚月好容易站起来,疼痛下,陆裕书柔软却有力的臂膀支撑着她,而男子身上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彷佛也抚慰着楚月。
“我找人来医治你。”
“别去了。”楚月拉住他的手袖:“夜间阴气重,你独自出去怕是有危险,等天亮了再说。况且,你现在应该叫不醒其他人。刚刚屋里这样的打斗声都未曾有人来查看,想来众人睡得正沉。”
楚月依靠着桌子,暗自吐槽,不是说武力值无敌呢,这样一掌就被打倒了。
玉镯彷佛听见了她的心声:“主人,你刚刚全心念咒,这才被偷袭,若是光明正大地来,你绝对没问题。“
刚刚你不出来帮忙,现在这里分析得挺明白,楚月暗自诽谤道。
陆裕书见楚月背后也没血迹,又见她神态自然,这才放下心来。刚刚那样危险的情形,却是一位女子挡在自己身前,陆裕书羞愧又气愤。
他第一次气自己体质太差,不能舞刀弄枪,连自己的生命都要由别人保护,幼时父亲也不是没找过老师教他练武,只是他于武术一事上没半点天赋,根骨极差,总也不见效果。
曾经他觉得不擅武艺,自有别的地方来补,然而今晚这一出却令他第一次生了自卑之意。
“那其他人这样沉睡可有危险?“
“没事,等天亮了,阴气淡了,自然就醒过来了。”楚月努力调整气息,背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了。
“只是差一点就可以除掉画皮鬼,竟然被她跑了。”这次被她逃过,也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受害。想到这,楚月更是心焦。
“画皮鬼已经受了重伤,应该需要段时间疗养,暂时不会再为非作歹了。”镯子像是感受到楚月的心结,连忙安慰道。
听到这话,楚月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她抬头正对上陆裕书关切的眼神,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一直和镯子秘密交流,都忽视了面前男子。
她微微移开视线:“陆侍郎,画皮鬼为何突然找上了你?”陆裕书气质清雅,神态温和,但他容貌太胜,微微一个抬眸都让楚月不敢再看。
“只是记得那鬼说不必用女人的皮。”陆裕书低头轻声道:“还说陆某的相貌甚好。”说完,陆裕书便觉得自己脸颊滚烫起来,自他记事来,听过不少称赞自己容貌的话语,但亲口说出来也只觉得羞愧万分。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画皮鬼是盯上你的皮了。”楚月脱口而出,她本来准备好一切,只等画皮鬼自投罗网,却没想到苦等许久,都未曾见到。后来发觉有股阴气,这才寻到了陆裕书房间。
见身旁男子神色紧张,楚月安慰:“你也不用担心,那鬼受了重伤,暂时不会再来。”她停顿一下,又补刀道:“不过,越是远离皇城的地方,龙气减弱,妖魔越是肆意横行,陆侍郎也不善武艺,为何要揽下南下取神女像一事?这一路危险只会越来越多。”
“姑娘怎么知道此事?”
眼见着他神情严肃起来,楚月抬眸对上他的视线:“溧阳城难道与皇城很远吗?皇城中消息怎么会传不到这里。”
如今皇帝沉迷求取长生之道,甚至要派人迎取神女像入宫祭拜,以示诚心。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最终便是由陆裕书负责。
这本书也是讲了陆裕书南下经历的各种险境。只是这是楚月由系统处所知,她一时好奇,竟差点暴露自己。
陆裕书眼中疑惑之意减退,他起身坚定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又微微笑道:“陆某虽不会武功,但相信刀未必时时胜过笔。这一路艰险也未必只有刀棍才能抗住。”他的语气坚定从容,丝毫没有被之前画皮鬼的出现而打破,反而如夜间明珠,更加璀璨起来。
如此的从容让楚月心中一震,她向来认为只有刀剑才能保护自己,匡扶正义,所以系统让她选择技能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武力。
放下手中刀剑,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交到他人手中,寄希望于别人的善良节制。这样的事,楚月绝不会做第二次。
“可若再遇到妖怪,你该如何?”
“万事皆有起因,引导其解脱才是道家精神。”陆裕书避开问题,眼睛却望向楚月。他疑惑楚月是道家弟子,却只有道法未曾有道心,只是一味主张武力。
“我自有我自己的道。”楚月语气坚定:“有些妖怪作恶多端,何须费此精神,早日铲除,才能得一片清净。”
“若是对方有苦衷呢?”陆裕书神色温和,对他而言,人人有自己的立场,善恶并不是泾渭分明的。他如今虽只是弱冠之年,却心绪平静,大多数事情都激不起内心波澜。
“有谁能没有苦衷,同样遭遇不幸,有人咬紧牙关不肯伤害别人,而有人却抽刀向更弱者,在我看来,后者不值得同情。”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随着一阵惊呼,屋门被推开,元冬担忧的神色出现在面前。
“少爷!”只见他一个箭步冲过来,关切地看着陆裕书,喃喃道:“少爷的胳膊腿都在,身上也没血迹。”说罢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今晚,他一直守在傅云筝屋子附近,可到了寅时,只感觉昏昏沉沉的感觉一下消失,头脑渐渐清晰起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抛下了少爷来保护一个毫不相识的女子。于是拔腿就跑,到了衙门也不见守夜的人,越发着急起来,直接冲进屋子里。
“我这不是没事么。”陆裕书扶起他,语气一贯的温柔。
元冬止住了声音,又问道:“楚小姐也在这里啊?”
“我不来,你家少爷就被画皮鬼抓走了。”
“啊”元冬看看楚月,又看看陆裕书,更是悔恨。
楚月看了他这焦急的神情继续道:“看来画皮鬼确实受了重伤,你中的邪术都解开了。”
“什么,什么邪术?”元冬怔怔问道。
“傅云筝用了邪术,所以靠近她的男人才会不分青红皂白,痴迷于她。”楚月又看看门外天色,说道:“该做个了解了。”
她转身看见陆裕书平静的脸色:“陆侍郎,是否想看看傅云筝有什么苦衷,又该怎么处置她?”
陆裕书笑意不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