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菱萱身为顾家嫡女,娇生惯养这么多年,哪会被几句花言巧语打动,一直冷脸相对,待到人欲动手动脚之际,一个巴掌过去,直接打红人半张脸。
金云生亦是养尊处优多年,被打了也不愿甘休,抬手就要打回去。
好在顾家几个下人听到动静和呼喊过来,金云生原本也跟着两个小厮,这才对峙起来。
沈氏听女儿这一番哭诉,直接气炸,一时胸口起伏不定,盯向金氏母子的眼神颇为不善。
金夫人听完则有些尴尬了,自己儿子唐突了人家,估计是从哪个勾栏柳院学来的招数,上不得台面偏偏还乐此不疲,当人家千金小姐是那些不入流的娼妓勾搭,能勾上才怪呢。
想到这儿,金夫人回头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可见用力。
金云生显然没想到会挨这一下,整个人被打的愣在原地,还不待回神,就听母亲骂道:“你这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谨言慎行、举止得体,尤其是这上门做客的时候,你在外面不学好,还带到这里来,唐突你表妹,幸好这是在你姑奶奶家,若是在别家不熟的,指不定三四根棍子将你打出门去,还不快去给表妹和表婶赔罪。”
金夫人一阵责骂,又亲自揪了人耳朵上前来。
金云生只好赔罪几句。
这下沈氏却是发不出火来了。
顾菱萱还想不依不饶的,都被她暗自使劲攥住,免得追究过去,金家母子倒打一耙,闹起来谁都不得脸。
“既然如此,萱儿现下受惊不少,我就带她先回去了,客房那边已经安排好,我让人送两位过去,这几日就先住下吧,只是金公子作为外男,到底不是幼童小儿,当知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如没有什么要事,以后还是不要往后宅跑为好,免得传出去惹人笑柄,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能了事的了。”
沈氏说完,不理会金氏母子难看的脸色,拉着顾菱萱的手转身就走,丝毫不留情面。
金云生有些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被金夫人一把拉住了。
紧接着,有丫鬟找过来,带他们母子去客房住下。
至于剩下的婆子仆役,见主子没发话,便做一团鸟兽散去。
等人走个干净,顾菱欢才从另一边走出来,看看沈氏母女走的方向,又瞅瞅金氏母子走的方向,悠悠的叹了口气,“真是一出好戏,可惜···没散好场。”
说完转身回芳菲阁了。
不多时,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差不多将要燃尽,黑幕从天空遮盖而下,只剩星月荧光。
顾远歌难得没有躺床上休息,而是坐在窗边赏月,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静寂,好似没人一般。
事实上,可能还真没几个人。
这几日她卧床的时候,精神不济,也没什么吩咐事情,底下的丫鬟自然乐得清闲,该偷懒的偷懒,该跑出去玩的跑了出去,半天都不见踪影,除了晴眠,连荔枝都不怎么往里屋来,至于安婆子,听说已经两天不见人了。
大概···是她太好说话的吧。
不过,总算有的还没忘记本分,临走时还记得给院子上灯,不然大晚上的,她就没景可赏了。昏暗的灯火从檐下一直蔓延到墙角,墙边的海棠花还开着,被灯火与月光一照,那影子如同妖魔般张牙舞爪的映在地上,在暗色中别有一番意境。
‘吱’的一声,有人开门进来。
顾远歌回头,与踏进里屋的晴眠正要对上眼,后者手上拿了个烛台,比屋子里的都要明亮。
“小姐,荔枝已经带着人去了。”将烛火放到近一点的地方,晴眠弯腰时正好说了一句。
“那就好。”
许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又或是晚间的景正合意,顾远歌心里高兴,倒有心情八卦两句白日顾菱萱在园子里闹起来的事,随口问了问。
晴眠是打听过的,不消多问,便一五一十说了个明白。
末了,还特意添了几句话,“····奴婢傍晚时遇到荔枝,还跟她聊了聊此事,原本是随意问问,但荔枝告诉奴婢,老夫人曾经有意撮合三小姐和那位金公子,只是二夫人当时极力反对,二爷也未点头同意,时间一长,此事才就此作罢。”
顾远歌听的津津有味,听完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低眉浅笑道:“作罢?我看未必吧。”
“小姐的意思是···”
“若真的作罢,今日那位金公子怎么会摸到桃花林来呢!”
一句话将晴眠点醒过来,是呀,鹤春堂到辞林居,可没什么顺路的说法,若不是有人引路,金云生怎么可能在桃花林将人堵到呢。
“看来是有人不死心呀。”
“会不会老夫人?”
“有可能。”
其实,顾远歌觉得不是有可能,而是十有八九就是祖母的主意,毕竟金家只是富户,没有鹤春堂护着,还不至于敢在顾家撒这样的野。
这点儿,沈氏也猜测个七七八八。
顾菱萱一听更气了,右手握拳就往被子上捶,却是不痛不痒,发不出半分声响来,屋子里一时间便只有她的气急败坏的声音。
“祖母到底什么意思?都说了金家配不上,配不上,还要我往那坑里面跳?她是不是觉得只要有大伯大婶在,二姐姐嫁入高门就可以了,而我这个二房嫡女,就能低嫁到一个商户人家去做满身铜臭的少夫人,真是岂有此理!”
“好啦,别气了。”
怎么可能不气,顾菱萱是越想越气,索性直接拿起一旁的杯盏往门口砸去。
‘咣当’一声,杯子正好砸在进门的顾封延脚边,里面的茶水溅到裤脚上,看的人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