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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泽法申请退役，而且引用的前缀是“要”，不是“想”，态度明显较为坚持，空可真是焦躁万分，无比迫切希望泽法收回决定。

泽法故作忧郁，扭头远瞭窗外的蔚蓝海天，不理会空。

空来回踱步，难以克制情绪。

良久。

空才勉强冷静，劝导道：“泽法？我知道！艾薇和小赫姆的不幸罹难，对你打击很大，让你心灰意冷……”

艾薇和赫姆是“原本的泽法”的妻儿，十几天前，一月初的时候，因憎恨“原本的泽法”的海贼报复，惨遭杀害——后者甚至还不满三岁，就跟母亲一起被像海贼处决海贼一样，残且充满嘲弄意味的吊死在粗糙的十字架，就在“原本的泽法”的故乡，她们是回故乡探亲的。

这件事最讽刺的地方莫过，“原本的泽法”以强大的武装色霸气而受世人赞誉，获称“黑腕”的绰号之余，也以从不杀害哪怕是海贼的任何人，获称“不杀”的绰号，偏偏杀害“原本的泽法”的妻儿的海贼，恰恰是“不杀”的他放过的海贼！

如此现实，对“原本的泽法”何止打击很大，心灰意冷？几乎彻底摧毁了他，他悔恨万分，醉生梦死，才有“现在的泽法”趁虚而入，取而代之。

而受这件事波及的，也不仅泽法个人，整个海军系统皆遭到剧烈冲击，影响注定延绵、深远。

对视泽法斜睨过来的视线，空刹那间语塞。

“抱歉。”空叹息一声，捂着额头，道：“没保护好她们……是海军对不起你，包括政府的部门，我们都有责任，都要为此负责……”

泽法仍旧闭口。

空自言自语般，苦涩的道：“我们和CipherPol，事后不遗余力的追踪，今早锁定了那帮人渣混蛋，送他们下了地狱，藉此告慰艾薇和小赫姆。”

泽法目光空洞，恍若未闻。

眼瞅动之以情无用，空不得不采取晓之以理的手段，他大喝道：“泽法！你才四十二岁！鼎盛的壮年！退役？离开海军？你忘记你加入海军的初衷了吗？你说你要成为英雄，要保护百姓们，要让弱小的平民们不必担惊受怕的被恶棍和暴徒威胁！你忘记了？”

“泽法！”空越说越激动，一把揪住泽法的病号服：“海军正值困难！洛克斯海贼集团虽不在了，但洛克斯海贼集团的残党们越发做大，他们四处惹是生非，制造腥风血雨，一如从前的将恐慌散播在全世界！海军大将的编制本就缺人，你再退出，那是雪加霜！别提卡普，你我心知肚明，卡普是阻止洛克斯海贼集团邪恶进击的‘英雄’不错，可‘神之谷事件’也断绝了他晋升大将的渠道！他到底不是大将，替不了大将的作用！泽法！”

泽法掰开空的手，违心的道：“空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我懂。”

空惊疑不定，小眼睛瞪着泽法。

“我也没埋怨谁，艾薇和赫姆的死……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泽法摇摇头，道：“让你们担心，给你们添麻烦了。”

泽法下地，踩拖鞋，缓步走向窗前。

空道：“泽法，你……”

“我最近酗酒，一方面是消愁，另一方面也是停下旷日忙碌，久违的静心思考。”泽法道。

空错愕道：“思考？思考什么？”

“思考自己的人生、得失、对错。”泽法回首：“也思考海军的未来。”

迎泽法认真的双眸，能做到海军元帅的地位，空绝不是外表那样粗豪：“海军的未来？你是指……海军面临的青黄不接的问题？”

“是。”泽法道：“纵观海军历史，只要不是人才井喷的黄金时期，总会在换代的阶段碰见无以为继的尴尬，为什么？还不是教育环节不完善，对年轻海军的培养力度不够？”

空若有所悟。

“就拿我举例，我十四岁就加入海军的童子军，以见习海军的身份，与彼时十七岁的鹤、十八岁的卡普、十九岁的战国，同期进入海军学院受训，四年后首次实战！但到了二十八岁才晋升下士，习得六式体技；三十四岁才晋升少将，掌握武装色霸气。”泽法道。

空颇具揶揄味道的补充：“嗯，但你三十八岁就担任大将，开创了海军有史以来的最年轻记录。”

“合理么？”泽法一本正经。

空哑口结舌，他必须承认，泽法的履历，怎么看也不合理。

“追忆往昔岁月，我对海军学院的印象是混乱、无序、不专业！当然，我对那些因严重伤残被迫退役，坚持为海军做贡献的教官们抱有敬意！不过他们不擅长从海军庞大的机构挑选优质人才，因材施教，只会粗暴的叫学员们跑操、锻炼，顺便灌输他们理解的‘正义’，也是不争的事实。”泽法道。

空沉吟道：“你想怎么办？”

“如果我是海军学院总教官。”泽法道：“我退隐二线，海军肯定面临即战力缺失的阵痛，我会优先培养接近‘成熟’的年轻海军，从他们海军生涯起步之初就传授他们六式、霸气，加速他们的进化，教会他们怎么当军官，保障海军即战力充足，同时不断补充天赋卓越的小鬼，给予他们相对漫长、优渥的成长环境。”

空嘴角一咧：“就这？”

“需要详细的书面报告。”泽法淡定的道：“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明白的。”

空的小眼睛转了又转，后知后觉的道：“不退役？那就好！嘿嘿~那就好！”

“没什么好不好。”泽法哼道：“空先生，你我也心知肚明，这是我最终的妥协，是各方能接受的唯一结果。”

空短暂愣神，仰天长叹：“你就非得走到这一步？你可是海军大将！海军、政府的最高战力……”

“空先生！”泽法阻止空的得寸进尺，道：“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会生根发芽！我尝试了，我用正义为借口，也欺骗不了自己忽略艾薇和赫姆之死的种种疑点。”

空悚然一惊。

是了！

海军大将的家属遇害，在海军同样史无前例。

为何海军大将的家属回故乡探亲的消息泄露？

为何随从海军大将家属的海军做出错误判断？

为何暗中保护也是监视海军大将家属的世界政府相关部门失职？

有些事，经不起推敲。

面向神色冷峻的泽法，如鲠在喉的空，再也说不出冠冕堂皇的言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