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开完会回到别墅时已经快凌晨1点了。刚打开门就看洛蓁蓁躺在自己卧室里已经熟睡。
沈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心想:真是个傻丫头,大半夜,在陌生男子的家留宿居然能在卧室睡的这么死,她就不怕自己对她做些什么?。
不过想归想,手还是拿起了旁边的电子体温计对着她测了下体温,看到显示正常后又掖了掖被角,才转身去书房拿了条薄毯在沙发上小憩。
睡着的顾宴根本不知道,正是因为知道这里是顾宴的地方,她洛蓁蓁才能这般不设防。
她8岁被买到云良阁,14岁登台献艺,中间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毒打。云良阁的打人很有技巧,绝不在身上留下一点痕迹,却能让你疼的2天都下不来床。有些姿色的女子,妈妈会关照着点,想等大了卖开包价。那些长相普通的小丫鬟却经常会被妈妈送给阁中的护院、小厮凌辱,美其名曰“调教”。
刚进云良阁时,几乎夜夜不敢睡,生怕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儿。也是幸运,机缘巧合,她被阁中的妈妈看中,带到身边亲手调教,琵琶、舞蹈、调香一样样手把手的教。那之后她身子渐渐抽条,容貌也越来越出色,甚至还成为了花魁。妈妈对她说话也越来越客气。她才能稍稍放下心。
其实,她未尝不知妈妈只是想将她当成摇钱树。云良阁的花魁虽是清倌,可以卖艺不卖身,但每三日就得进行一次演出。那个清倌被人看中,只能包月,时间一到继续接客,客人不能连续包月。
除非你能赎身,妈妈虽不阻止她们赎身,但也确实是很难的。因为成为花魁之后,就算你年老色衰不能陪客了,这一身的才艺也是能教习阁中其他姐妹的。赎身向来只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高官才能做到的事。
睡梦中,顾宴仿佛见到了一个穿着民国军装神情冷淡气质矜贵的男子,拿着一瓶香水,对着不远处舞台上一袭烟青色旗袍怀中还抱着月琴的女人问道:
“名字。”
“洛.......洛蓁蓁。”女子的容貌看不清楚,但是声音却是异常甜软,像是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又像是夏天吃的糯米糍,微凉中有带点甜软,不细听还以为是在撒娇。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倒是相配。”
女子手中抱着月琴,并未接过男子送出的东西。“好香,里.....里面有桃花和紫藤的味道。它叫什么?”
“《夭》。”
“为什么给我,这个太贵重了。”
“合适而已。”
画面一转,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古色古香的四合院中,军装男子与穿着披风的旗袍女子隔窗对视:“似词星辰非昨夜,什么意思?怎么只有一句,后面的呢?”
隐约中顾宴似乎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哀婉凄凉,带着浓浓的爱意。
迷糊中听见有人质问:“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梦中的一切都是模糊的。虽然看不清人,但顾宴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就是洛蓁蓁。
她到底在等谁?为什么这么难过?
顾宴从梦中惊醒,抬手看了眼腕间的手表,凌晨4点。揉揉眼睛掀开身上的薄被从沙发上坐起来,脑海中还回忆着刚刚梦里的画面。
洛蓁蓁,你到底是谁?我们又有着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梦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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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洛蓁蓁也从睡梦中醒来,扶着腰一步步小心的挪出房间,刚打开门就看到顾宴正在客厅看资料,不远处的餐厅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顾宴听到声响抬头看了眼洛蓁蓁:“醒了就去吃饭,然后把药吃了。”然后又继续回神看手中的报表。
“好---”声音依旧嘶哑,但是比昨天听着已经强多了。
洛蓁蓁说完就又向刚刚似的,冲着餐厅慢慢的挪蹭脚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顾宴将手中的报表一把仍在客厅,快步走向洛蓁蓁,轻轻的架起她的胳膊,身体尽量离的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生怕冒犯了对方。
洛蓁蓁看着对方一副远离的姿态心想:堂堂第一花魁,北平人人称赞的洛七绝,也就只有这个男人能把自己当成洪水猛兽了。
当顾宴的手搭过来的时候,那股桃花和紫藤的清香一瞬间将洛蓁蓁包围个满怀。洛蓁蓁心里的那些小情绪顷刻间灰飞烟灭,毕竟前世顾宴教她写字时也是这般模样。可能是昨天他对的自己态度太过温和了些,竟使她忘了,那个人,本就性情凉薄,他能主动去触碰别人已经很不错了。
虽说脑中已经转了好几个思绪了,但也不过一两分钟而已。到了餐厅,顾宴扶着她慢慢坐下,对着她说:“我看了你的资料,也知道了你的家庭情况。你刚过完18岁生日不久奶奶就病重。正好这时被经经纪公司看中想要签你,在去签约的途中被设计吸入了大量的七氟醚才晕倒的。”
洛蓁蓁将嘴里的一块包子咽下去,怯懦的答道:“是。”
“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替你交过了,你还要继续参加《圆梦女孩》吗?”沈宴看着洛蓁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