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时，堂下有位灵兽峰弟子提议：“不如赠他一头上古灵兽，回头再让古兽‘叛变’他即可……那是他自己驾驭不了，总怪不得咱们。”

“好办法！”众人眼神一亮。

九曜也暗自点头，当即派这名弟子去了一趟灵兽峰，问有没有古兽愿意帮这个忙，不久后那弟子鼻青脸肿地回来，含糊说：“都不肯”。

众人纷纷叹气。

这时，四弟子荀无忧忽然道：“我有个主意。”

“快说。”

荀无忧微微一笑：“师尊索性将《万古云霄》传给他吧，本门的镇派绝学乃无价之宝，才真正符合条件，更何况，咱们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众人纷纷变色，黄鹤第一个反对：“绝不可以！镇派功法连三位长老都不曾修习，岂能传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荀无忧摇了摇头，暗中向师尊与师兄弟传音道：“传给他也无妨，只需要在他修炼功法之前，略施手段，引诱他违反门规，就可以顺理成章收回功法、并将他逐出师门。”

他自己也知道这主意不光彩，只敢传音，没有说给堂下弟子听。

黄鹤当即赞同：“好主意。”而郭凡一言不发，望向师尊。

九曜微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吩咐邱小乙传那少年进来。

片刻后，苟岂走进大殿，朝上方恭敬行了一礼，道：“拜见掌门，拜见各位峰主。”

九曜真人打量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苟岂见众人目光都向自己望来，有些紧张，答道：“我叫苟岂，苟且偷生的苟，岂有此理的岂。“

众人皆笑。九曜真人却不以为异，温和道：“听小乙说，你有一道许愿符对吗？能否说说，赠你符纸之人长什么模样？”

苟岂壮起胆子抬头望了一眼，意外发现这位老者神态慈祥、平易近人，与想象中“庄严神圣、气势凌人”的掌门形象截然不同。他想了想，拿出算命先生给的“玉牌信物”，双手高举，说道：“实不相瞒，赠我许愿符的前辈是一位算命先生，他与我萍水相逢，却断言晚辈骨骼精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也正是因此，才指引晚辈来凌霄门拜师学艺。”苟岂恬不知耻，仗着算命先生不在现场，打算借着他的信物与名声，先给自己立一个“天才”人设，没准能骗来一波“重点栽培”。

然而，一见到这件信物，殿上几人脸色微变，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笼着双袖发愁，心中均想：这少年竟是“那位”引荐而来，那可万万不能随意给他罗织罪名了。

先前打好的如意算盘，尽皆落空。

九曜真人一愣神，问道：“怎么不早拿出来？你既然是左丘引荐之人，想拜师又何须通过入门考核，直接让小乙通传一声就是了。”

苟岂心想：原来那位算命先生面子这么大，也不知“左丘”是他的姓氏还是全名……他一边想着，一边虚伪地说：“晚辈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贵派的认可。”

殿上众人都心有埋怨，他若直接走个后门，大家反而不用这么为难了。这下子功法给不得了，还能赏赐什么？

良久后，九曜打破了沉默：“小苟还没有测过灵根吧？无忧，你用照骨镜看看他的灵根资质。”

“是。”

一名气质闲散、步态逍遥的青年道士走下台阶，掌中不知从哪变出来一面古镜，对苟岂道：“小兄弟，这面照骨镜能分辨灵根好坏，我且用它来照一照你的眉心，你莫闪躲。“

苟岂手心捏了把汗，点头道：“有劳。”

荀无忧举起照骨镜，对准了苟岂眉心，默默注入法力。苟岂看得分明，那镜面起初一片混沌，仿佛藏着一团化不开的迷雾，但随着荀无忧运功驱使，镜面上的浓雾渐渐消散……

然而，等到雾尽之时，镜中却显示出，苟岂的眉心上别无他物，只有一道浅浅的裂痕。

他有些困惑，投去询问的眼神。而荀无忧目光一扫镜面，却顿时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半天说不出话来。

九曜见爱徒面有异色，问道：“无忧，他灵根如何？“

“他的灵根……“荀无忧张了张嘴，忽然苦笑道：“师尊，这我可看不明白了，您还是自己来看看吧……“

九曜一怔，沿玉阶走下，另外三名真传弟子好奇心起，也都凑了过来。几人朝荀无忧手中照骨镜望去，都瞧得清清楚楚——那镜面之中，唯见眉心一道裂痕，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邱小乙失声道：“这小子竟没有灵根么！“

堂下众人听了，一片哗然，纷纷议论道：“这怎么可能，世上怎会有人没有灵根？““该不会是荀师叔的照骨镜出了差错……”

黄鹤与郭凡对视一眼，俱都拿出一面照骨镜，朝苟岂照去，然而结果并无不同。

苟岂见了众人脸色，心中一片冰凉，失望道：“我资质很差是不是？没有灵根便不能修炼么？“

人群中有人道：“那还用说？灵根是人体沟通天地灵气的桥梁，你既然没有灵根，便是个废人，别再妄想修行了，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更有人小声吐槽道：“这就是左丘前辈亲自鉴定出的练武奇才？骨骼精奇？就这就这？”

九曜忽然道：“老夫有个猜测。”他一开口，大殿内如扬汤止沸，瞬息间安静下来。

“请师尊指点。”

九曜看着镜中眉心处的那道裂痕，沉吟道：“也许苟岂并非没有灵根，只是还没‘长出来’。”

这说法委实离奇，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黄鹤捻着一绺黄须，漫不经心道：“不管是何缘故，既然这少年无缘修道，还是送他下山吧。”

郭凡冷冷道：“此人通过了入门考核，就是我凌霄门的弟子，岂能说赶就赶？祖师规矩不可违背，该给的奖励也不能少。”

见二徒争执，九曜深知，二弟子注重务实，三弟子严谨刻板，考虑都不够周全，唯独四弟子荀无忧心思灵活、懂得变通，于是问道：“无忧，你有什么想法？”

荀无忧不愿和两位师哥唱反调，打圆场道：“徒儿觉得，人可以收，但那五万积分委实离奇，若照单赏赐，恐怕也有违祖师本意。祖师爷当年定下这条规矩，无非是担心埋没了人才，既然如此，徒儿有个主意……”顿了顿，说出一个折中的办法：“《万古云霄》可以当作考核奖励传授给苟岂，但不能传全本，而是先传他入门的《筑基篇》，倘若他能正常修炼，并完成筑基，才可传授全本。”

他也没避着苟岂，坦然说出这个法子，意思再明确不过：反正苟岂练不成，索性给他一份《万古云霄》的“体验版”，既对得起他这五万得分，也能让他亲自尝试一番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