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这二十位凌霄弟子中，也曾有人发现不对劲，感觉今年的考生似乎比往年厉害了许多……往年偶尔还能将六名考生全灭，今年却每一局都逃不过被揭穿身份的结局。然而，任谁也想不到，入门考核中会出现“苟岂”这样一个bug，从头至尾，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真相！

就这样，苟岂不分昼夜，一次次穿梭在各式各样的困局中，不知疲倦地与人斗智斗勇。玉牌上的积分一点一点地增加，起初他会兴奋，到后来却麻木，感觉只是数字而已。

幻境中不知人间岁月，到后来，他已记不清自己闯过了多少次思辨关。

终于，在某一局结束后，他没有再被传送到那片白色空间，而是出现在最初的那片山谷。眼前人头攒动，都是经过了第二关考验的考生，有的人眉飞色舞，有的人却捧着计分玉牌唉声叹气。

“结束了？”苟岂喃喃自语，恍惚间，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是幻境。

他低头看了一眼玉牌上的积分，上面清楚显示：“五万二千八百七十五。”大概是从没显示过这么大的数字，上面的笔画都挤得有点扭曲了。

“52875分……”

看着这个数字，苟岂感到一阵疲惫的喜悦，他忽然感慨万千，心中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尽管bug是程序员一生的敌人，但很多时候，其实反而对程序员有利。

大学期间，不论是作业还是论文，他写的代码都以简洁为美，力求结构简单、格式规范、注释清晰明了。就像是作家写书一样，追求精简、准确、流畅的文笔，不肯有一个不能删去的字，也不肯有任何不能删去的人物或支线。

他希望任何人读他的代码，都能不费力气地看懂。

可工作以后，他才明白这种追求有多可笑——因为在老板的眼里，代码越少意味着他工作量少。再加上自己的程序bug很少，导致大多数时候他像个闲人，无所事事的让老板看了扎眼。而那些代码写得稀烂、整天要抓耳挠腮修bug的同事，却显得一天到晚在忙工作，几次被叫去解决各种重大故障，于是成为公司“亮眼的人才”。

但从没人想过，苟岂的程序从没有过重大故障。

久而久之，苟岂也变成了老油条，写的代码乱到只有自己能看懂，这样别人就无法替代他的工作。开发的程序故意做一些无用功，这样等甲方提出优化性能时，他只要删去无用的代码就能立竿见影地让甲方满意。

自己的心魔也是如此，看似幻境出现“死循环”的bug阻挠了他的考核，可最后的结果，却反而是送了他一笔巨大的收益。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荒诞。

下一刻，邱小乙来到了面前。

这位年轻的鬼木峰主，此刻脸色复杂，对苟岂道：“把计分玉牌给我看看。”

苟岂回过神来，恭谨道：“是。”将计分玉牌双手呈上。

邱小乙接过去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果断伸手捂住玉牌，像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看了一眼苟岂，叹道：“按照规则，达到一百分就算通过考核。至于你这个情况吧……唉，本座也不知道怎么弄了，算了，第三关你也别参加了，等会儿我送你去见掌门师尊，到时候再测灵根品质吧。”

“有劳前辈。”

邱小乙吩咐伍成代他主持第三关考核，接着召唤出一只巨大的机关兽，骑乘上去，带着苟岂朝远处一座山峰疾驰而去。

劲风扑面，苟岂在后座用尽力气才能勉强抓稳。

弛行间，邱小乙问道：“你身上那道许愿符是从何而来？”

苟岂见他已发现，只好含糊道：“晚辈曾偶遇一位高人，孝敬了他一顿烧鸡，他老人家一高兴，就赏赐下这道符纸。”

邱小乙好奇道：“你许下的愿望是什么？”

苟岂道：“晚辈的心愿是能拜在凌霄门下修行。”他说一半瞒一半，没提奖励顶级功法的事。

邱小乙点点头，不多过问，而是说道：“你在幻境中的表现很不错，本座很欣赏你，不过你没家世没背景，想在道门中有所作为，可不是件容易事。”他叹了口气，“本座也是惜才之人，送你一件见面礼，也免得你一点起步的资本也没有。”

说着，拿出一截漆黑的乌木，塞到了苟岂怀中，道：“此物名为‘万灵鬼木’，是我鬼木峰的特产，不论炼制法器还是制作傀儡，都是最上等的材料。”

此物一入怀，苟岂就感到沉重无比，不用想也知道是件珍贵的宝物，连忙向邱小乙道谢。

邱小乙又道：“入门之后，你可愿意来我门下修行？我鬼木峰一向财大气粗，可以拿出丰厚的资源来培养你。”口气颇为豪迈。

苟岂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也不是第一天混社会了，这么要紧的事可不能随便答应，于是打个哈哈岔开了话题，问道：“晚辈见识浅薄，不知凌霄门有几座山头？”

邱小乙无奈道：“凌霄门共有七座山峰，现在咱们所去的，是掌门师尊居住的凌霄主峰，此外还有冲霄、玉霄、灵兽、天机、丹霄、鬼木六峰。按照惯例，这六座山峰都该由掌门的真传弟子执掌，但因为师尊只有五位真传弟子，冲霄峰便一直荒废着，玉霄峰也因大师姐从不收徒而冷冷清清，真正热闹活跃、广收门徒的，就只有剩下四峰，分别由三位师兄与我执掌。”

苟岂问道：“各峰之间有什么不同？”

邱小乙解释道：“灵兽、天机、丹霄、鬼木四峰各自主管一门杂学，分别是‘捉妖驯兽’、‘布阵制符’、‘种植炼丹’、‘机关傀儡’。至于各峰门下弟子，也不强求学习本峰技艺，可以按兴趣选择，不过学习别峰杂学的话，材料获取上肯定没那么方便。”

苟岂心中了然，这就好比网游中的生活职业，学得好肯定有利于赚钱，家里有矿的学什么都无所谓，自己一穷二白，未来发展可要好好规划。

而在得知鬼木峰擅长“机关傀儡”后，他也很快领会到，邱小乙赠予这截“万灵鬼木”，显然是想诱导自己去他门下学习机关术……苟岂心想，自己是计科专业的，本身也算是工科，对硬件也有涉猎，学习制作机关的话倒是也有点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