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部战场邪修入侵,白虎军团第四、第六以及第七军全军出动,鏖战一年零两个月,伤亡惨重,哥哥所在的第七军团更是几乎全军覆没,右将阵亡沙场,左将重伤垂死。
然而正值哥哥绝望之际,同在南部战场的朱雀军第二军团及时增援而至。
朱雀所属第二军团擅斩首刺杀,他们的军团长是一位女将,赤甲如血带一血色假面,修为浑厚卓绝,手段更是狠辣异常,一口气连斩邪修大军二十二员上将,杀的敌军溃败而逃。
恍惚间当哥哥看到那员女将的背影时,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还不待他上去问个究竟,无尽的疲惫之感袭来,当他再次苏醒时已是数日以后。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疯了般去找当日那员女将,强烈的直觉告诉他,那员女将或许就是他曾一直寻找的妹妹,虽然那丝熟悉感微乎极微。
女将名为赤梅,她的名字是一位老兵起的;人如其名于无尽血色洗礼中成长起来的赤色梅花,美丽而不可方物!
最终哥哥成功找到了她,可是整整百年的时光,足以让一个当年只有四岁的小女孩忘记一切,她不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来自何处,更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个哥哥,她只知道有一位老兵待她很好,为她取名叫做赤梅,而后老兵阵亡了,她拿起了老兵的长戈,踏上了代表着死亡的战场。
一路走来她不知道自己参加了多少场战争,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敌人,只知道当初与自己同壕的故人随着一场场的战争,至今存活下来的不过寥寥数人。
渐渐的她开始感觉到了麻木,她忘了笑是什么感觉,她几乎每天要做的事情,除了杀戮还是杀戮。
那一刻哥哥望着眼前那位飒爽的女将,内心竟升起了无尽的愧疚,他无法想象当年那个依偎在自己怀中,跪在父亲榻前哭泣的小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
值得欣慰的是,当哥哥将父亲临终前塞到他手中的那把铁剑取出时,赤梅望着那把铁剑,在脑海中渐渐升起一丝熟悉感。
你知道吗弱儿;对于当时的哥哥来讲,没有什么事情能比这个消息更加令他感到欢喜雀跃。
多少年了,他从来没有如此坚信过一件事情,赤梅就是他失散长达百年的妹妹,不是也是!
战争并没有因为赤梅的到来而平息,反而愈加惨烈,白虎第四军、第六军、第七军、以及朱雀所属第二军团,就好似被孤立放逐一般,随着战争的暴发一百年,两百年却再无一人自后方支援而来。
后来哥哥方才自赤梅口中得知,当年赤梅的到来是以个人名义调动的第二军团。邪修势大,随着连年征战整个仙界足足丢失了一半的疆土。
最终经高层决议,放弃东南西北四大战场,以尚还在参战的军团为饵,拖住邪修大军的脚步,于后方修建四方长城,从此坚守不出。
而隶属白虎军团的第四、第六、第七、三大军团便是南部战场所被放弃的对象。
当时恰逢赤梅的第二军团尚在南部战场后方,对于高层的决议赤梅感到深深的不耻,遂以个人名义召集第二军团支援前线,与白虎所属三军团同生死共进退。
那场战争持续的时间很长很长,随着许多威震一方的军团上将接连阵亡,渐渐的哥哥怕了,他想带着赤梅离开,他们因战乱而失散长达百年,如今好不容易得以重聚,他不敢想象下一次马革裹尸还的会不会是自己的妹妹?
他也曾向赤梅表示过他的想法,但赤梅却说若你我离去军团数十万将士当如何?若你我离去身后的数千万子民当如何?当年与我同壕的故人如今只剩我一个,兄长――请问我如何能走?
当哥哥听到赤梅第一次唤他兄长时他沉默了,也是在那时哥哥萌生了一个念头,他将赤梅绑了,将她绑出了四大军团。
哥哥做了逃兵但他没有后悔,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军团于我何干,子民于我何干,我只记得父亲让我保护好你,我不想你死,我想要你活着,百年前我没有保护好你,百年后我不允许同样的事再次发生;逃出去一定要逃出去。哪怕以后我会被你所不耻!”
然而天不遂人愿,最终他们虽逃了一命,可是赤梅却遭人暗算,破了识海散了神智,从此成了一个活死人。
他的哥哥很是无能,他不仅救不了赤梅,甚至都不知究竟是被谁所暗害;无助的哥哥最终找到了他的师尊青莲居士。
当他的师尊看到赤梅的状况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只遗憾的叹了口气,最后是在哥哥反复的追问下方才得知,赤梅的魂魄被人生生打碎拘禁在肉身内,并且她的脑中被人种下了一朵花,花呈黑白双色其名食魄,是一种灭绝了数千万年的歹毒之物。
此花以魂魄为食,花在人在花开人亡,最终还是其师尊心生怜悯,以自身八颗本命金莲子为引,唤醒赤梅心魂方才得以续命。
那一刻哥哥方才知道自家师尊何以自称青莲居士,因为他的本体乃是一株修炼了数十万年的青莲,八颗金莲子几乎要了师尊半条命。
虽然最后赤梅醒了,但她已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她,她没有了以前的思感,她表现的就如同一个只有十岁左右的孩子,师尊说了那是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并且就这种情况还都是暂时维持。
随着时间的推移,食魄花将不仅仅只蚕食她的魂魄,还会一点点残食她的心,最终依然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
再后来哥哥带着赤梅离开了仙界,并且为她改了一个新的名字,那个父亲为妹妹取的名字。
新生的赤梅爱玩、爱笑、还爱与她的哥哥抢酒喝,虽然她嘴里嘟囔着酒很难喝,但总也不长记性,每次都抢。
故事结束了,可纳兰柔弱依然还在认真的听着。她在等;等纳兰封存告诉她这个故事的结局。
纳兰封存自然明白妹妹心里在想什么,可他没有再把故事续下去,只轻轻抚摸着纳兰柔弱的秀发望着东方的夜色发呆。
许久后纳兰柔弱转过头来,对着纳兰封存轻轻一笑,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而后――而后便是一脸嫌弃的对着纳兰封存:“哥,不是弱儿说你,都是当哥哥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你看看人家赤梅的哥哥,再看看你讲个故事都是半截的,简直讨厌死了!”
啊这……这清奇的脑回路,简直有令纳兰封存一头撞死的冲动,他忍不住双手拖着纳兰柔弱的小肥脸――左摇右摆!
我说弱儿啊,哥讲的这个故事……它、它多么令人伤感,咱不要破坏气氛好吧,虽然没得个结局,可是你可以发挥你的想象力嘛,自己给它填上个想要的结局它不香吗?
比如说哥,哥就给它填了个自己认为还不赖的结局“愿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停留在赤梅笑的那一刻!”你瞅瞅这意境一下子就出来了不是,一千个人一千个结局嘛,哥讲的这可是一个好故事呀!
“还有呀弱儿,咱们可说好了啊,今天玩过了,酒也喝过了,这故事哥也跟你讲了,时候不早了你该洗洗睡了。不然明天你赖床,我还得背着你四处颠。”纳兰封存伸手在小妮子鼻尖轻轻一刮,假装很是正经的说道。
每当纳兰柔弱瞅见老哥这副样子就会特别头大,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会回给老哥一个大大的白眼,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当你认为这小妮子会选择到此为止,那么恭喜你,你猜错了,哪有如此简单?这小妮子的大招还一直憋在后头没放呢!这不板着个小肥脸儿,开始了她每日所要例行之事,叉着小蛮腰――撒赖!
“哼……你胡说,弱儿才没有赖床,分明是你起的太早了嘛,还有以后不许刮我鼻尖了,听到了没!你看你都给我鼻头刮扁了!”
在对峙了漫长的三秒钟后,纳兰封存彻底败下阵来,没办法这小妮子干别的不行,在比眼神这方面自己从来就没赢过她!
好好好,姑且就算是哥的错,哥不应该那么早叫你起床的,不过你淌我衣服上的口水,还有蹭我袖子上的鼻涕总赖不掉了吧……。
打打闹闹,嘻嘻笑笑;清凉的溪水载着短暂的压抑在不知不觉中溜走了,明月依旧高高悬挂于天际,那俩白吃白喝的憨货依然还在呼呼大睡。
当纳兰封存的余光,在不经意间扫过二人时他凌乱了;实在是这俩憨货在淌口水这块领域的能耐,即使是自家哪位调皮捣蛋大王与其相比都要逊色三分。
嘿……怪不得弱儿能跟他们俩玩到一起,这简直就是淌口水三侠客嘛!
最终纳兰柔弱也没能扛住夜晚的摧残,在清风与湍湍的溪流声中入睡,望着熟睡的妹子,纳兰封存漫步走到舟梢,手中拿着的酒壶时而灌下一口清冽雪酿。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纳兰柔弱轻轻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望着兄长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呢喃了一句:“此时的我远比赤梅幸福,哥,有你真好,愿我醒了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