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荑和张桂花几乎同时转身向后看去,就见一位粗眉大眼,体态敦实的女孩子正推开小院儿的栅栏门,快步走了进来。
“俪菲姐,你怎么来了?”桂花笑着跑过去,小声道:“别这样说敬荑姐,那样不好!”
穆敬荑因为没有原身的任何记忆,所以并不知晓这位叫俪菲的女孩儿与自己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一见面就损她。不过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得主儿。
“以前我只以为长舌妇指的都是那些年岁大的碎嘴巴妇人,没成想今日却涨了见识!”她温婉恬静的一笑,转身移步向堂屋走去。此时正房门前已没了张贵祥的影子。
听到桂花维护穆敬荑的小心模样,徐俪菲本就气闷,又听得不远处的讽刺之言,立时更加气恼起来。她没好气的横了桂花一眼,低声道:“那死丫头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向来眼高于顶,一心攀附权贵。以前是怎么不将你们兄妹俩放在眼里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桂花的表情一时有些窘,偷眼儿望了望堂屋方向,小声道:“敬荑姐现在很好,跟以前不一样了!”
“哼!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就算这日阳改从西边出来,我也不信她穆敬荑能改了尖酸刻薄的性子。傻妹子,你快醒醒吧,可千万别被那死丫头给骗了。我知道你哥的那点小心思,可他投错了人,终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一边说着还一边伸出手指戳了戳桂花的脑门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桂花两眼瞬间睁得老大,不敢置信的道:“俪菲姐,你可别瞎说,我哥哪有什么心思?我怎么不知晓?”
“哼!要不说你容易被骗呢!听姐的,离那穆敬荑远点儿,最好她下次再上你家来,直接将她骂出去或者打出去。我刚听村里的杨婶儿她们说了,穆敬荑与那什么举人公子的婚事黄了,被人家退了亲。哼,肯定是被人发觉她没有媒婆儿说的那般好,后悔了呗!”
桂花尴尬的咧咧嘴,低声道:“这事我知道!不怪敬荑姐,是那闫家攀上了县令家的千金,这才退了婚。”
“嗯?你知道?那她......”俪菲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瞥了一眼正走向堂屋的穆敬荑:“她告诉你的?”
“嗐,俪菲姐咱们这样背后论人不好,还是赶紧进屋吧!正好我哥刚打了只獐子,你快进屋尝尝我炖肉的手艺怎么样......”桂花扯了一把徐俪菲的袖子,两人相携着进了堂屋。
“诶,祥子呢?”俪菲左右看了看,疑惑问道。
穆敬荑将手中的陶盆放到饭桌上,转身就要离开。
“敬荑姐,一起吃吧,正好俪菲姐也来了,人多热闹。”桂花一边伸手去拉她,一边抻头对着西厢嚷道:“哥,吃饭来呀!上哪去了?”
“不了,我家饭也熟了,爹娘都等着我呢,不回去他们该担心了。还是你们吃吧,别忘了品评一下我的手艺,嘿嘿!”她俏皮地笑了笑,迈步出了屋。
西厢门突然打开,张贵祥向她走了过来:“穆姑娘,一起吃吧!”
“不了,谢谢!”穆敬荑笑着摇了摇头。
堂屋里正准备坐下的徐俪菲立即跑出来,凑到两人跟前,对着张贵祥道:“哎呀,祥子,人家不愿意,你干嘛非要强留?这不是自讨没趣儿嘛!”话落她抬起手,握拳捶了张贵祥一拳,眉眼弯弯,有些娇羞的仰头瞥了他一眼:“今儿我跟杨婶儿学做饭,刚炖的鹌鹑锅儿,你尝尝,闻着可香了!”
张贵祥低头皱眉看了她一眼,再抬头时,穆敬荑已到了院门边。“哎......”
徐俪菲有些气,推了他一把,瞪眼道:“你有点骨气好不好,她那种眼高于顶的主儿,与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见穆敬荑已经开门离开了,张贵祥郁闷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西厢,不一会儿便拿了剥好的各种动物皮毛出来,坐在院子角落,开始往板子上钉。
徐俪菲见他不理自己,气恼的跺跺脚,转身回到堂屋,与桂花吐槽去了。
穆云山吃完饭并没有回屋休息,而是挪到东墙边翻看那些做好的坯子是否干透,琢磨着烧窑的问题。赵氏则回了屋,靠坐在床头,拿着绣绷子绣那块出水莲的帕子。
“爹,一会儿您教我烧窑吧,我看过了,那些泥坯子都干了。”穆敬荑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厨房,洗手吃饭。
赵氏瞥了眼窗外空着手回来的女儿,埋怨道:“你这死丫头,送饼就送饼,咋还把陶盆给人家啦?”
穆敬荑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灶间传来:“嗐,以后找桂花玩去的时候再拿不一样嘛,咱家又不缺陶盆用!”
“嘿,你这死丫头,别老往他家跑,张贵祥那小子你可得给我远着点儿,过两天就有媒婆上门了,老大不小的你也得顾着点名声!”赵氏脸凑近窗户,冲着灶间嚷道。
穆敬荑听了实在有些哭笑不得,真不知自己这个娘亲是聪明还是愚笨,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声嚷出来,左邻右舍估计都听见了,哪像是顾着自家女儿名声的样子啊?诶,不对!媒婆儿?什么媒婆儿?
“娘,您刚说啥?”她立即起身,拿着半张饼火急火燎的跑向了正房东屋。
赵氏见她进来,没好气的道:“吃饭也不好好吃,抓着个饼子满是跑,像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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