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古丽暂留皇后称号,但是被幽居棠梨宫反思己过,什么时候结束,也没有期限,这真真儿的比凌迟还难受。
但我觉得这还不是最终的结果,阿保机心狠手辣,不可能给自己留下后患,很快便会有别的动作。
宫中的大权再次落入到太后的手中,只不过这次接受权利的除了她,还有几个太妃。
以后宫中算是热闹了,明争暗斗,相互牵制是免不了的了。
我不能出去便乖乖地呆在玉芙宫研究蜀锦。蜀锦所用的除了名贵的丝线之外,还有金线银线,十分奢华美观,每一寸都十分昂贵。我在长安的皇宫中倒是经常见到,那时候,除了研究药材,便是跟着六娘学习刺绣编织。
六娘本是蜀绣局的女官,后来因为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那些贵妇们,被罚到宫中当值。
我和六娘本是各不相干,我在太子宫中侍候,她在浆洗局缝补,成年累月,本是穿针引线的巧手,却因为天寒地冻,生了很多东窗,被糟蹋得不成样子。
那天我在去浆洗局的路上,太子送去换洗的衣服有一个小玉佩落在里面,所以让我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那天下着漫天的飞雪,有一个人倒在浆洗居的院子里,院中人来人往,却没有管她的死活,现在想来应该是六娘得罪的那个人嘱咐好了,定然不会给六娘好果子吃。
我把她扶起来,拇指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她便醒了过来,但是好像得了很重的病。
我摸了她的脉搏,患了咳疾,已经病入膏肓,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我把她扶到房中。她住的房子家徒四壁,破烂不堪,桌案上却赶紧得紧,上面放着一个箩筐,里面是针线,箩筐的旁边是一方手帕,上面绣着三月桃花,蝴蝶漫飞,好看到极致。
见我喜欢的样子,六娘靠在被子上,喘着大气说道:“你喜欢刺绣?”
我眼中确实是冒了光彩,本以为作画能够让景物活灵活现,没想到刺绣也可以。
“你若喜欢,这个手帕送你了,全当是对你的答谢。”
我自然是不能收的,她如今这个身子能够绣到此处,已经是费了千般的功夫,我怎么能夺其所爱呢。
管事嬷嬷一听是太子的事情,千百个小心,不仅很快找到了玉佩,又看我对六娘这么好,对六娘也另眼相待了。
离开浆洗局,我以为这是跟六娘最后一次见面,没想到我和她的缘分却不止于此。
东宫需要招洒扫的人,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六娘,若是她能来这里,总比浆洗局好太多。
那时候的修浚还是我以为的修浚,我稍微一提,他便答应了。
六娘便离开浆洗局来了东宫。
她的身子已经到了飘摇之秋,自然不能干体力活,我得空便去帮她,时间长了,她竟然将我当女儿看待。
一天,她把我叫到跟前,说要给我看样东西。她从柜子的角落里拿出一个用破烂灰布做成的包袱。
一层层打开,她那粗糙的的手指,好像在打开厚重的回忆。
包裹打开的那一刻,我都惊呆了,这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锦缎,表面光泽,花纹活灵活现,美得好不真实。
六娘开口道:“这就是蜀锦。你想学吗?”
这段时间,六娘已经交了我很多刺绣的知识,而且也会带着我实操实练,我的绣工渐入佳境。
我无比虔诚地点了点头,能够掌握蜀锦的技艺是我的福分。
就这样一得空我便会学习纺织蜀锦,寒来暑往,那年夏天我终于学会纺织蜀锦的时候,六娘却轰然倒下,便再也没有醒来。
回光返照的时候,她眼神迷离,瞳仁飘散,嘴里喃喃道:“爹,我对得起您,刘氏蜀锦终于后继有人了。”
这么长时间相处,我竟然不知道六娘的全名是什么,只知道她叫六娘。这个苦命人如一缕青烟殒没在冰冷的宫墙之内,无人知,无人晓。而残害她的人却至今逍遥法外。哀哉叹哉。
回忆着往事,织布机“嗡嗡”的声音响起,连着声音带着虔诚。若是六娘知道她的技艺在这异域生根发芽,会不会欣慰一些?
当一匹好看的锦缎出现在乌珠和冬儿眼前的时候,她们两个皆发出由衷的叹息,而这只是蜀锦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很多工序,不过一周的时间错错有余。
只是做出样品,又不是成品,时间富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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