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是不该来的,可此去将会有多少艰难险阻,谁也不知道,她便,不管不顾的来了。
“我便知道你这贱人,对他旧情难忘。”只是想的忘神的时候,薛方良却让人抬着过来。
他的四肢废了,想要出行只能全靠下头的抬。
他侧着脸,阴恻恻的冲着胡氏笑,好像是高兴抓到了胡氏的把柄。
胡氏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让自己淡漠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我不知道相公在说什么。”
薛方良冷笑一声,“你装的什么,在我爹面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我爹就喜欢你这种调调?”
薛方良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如今伤了身子,心理已然扭曲。
这话,已经不是头一次说了。
原本,胡氏在薛父的跟前装作深情,薛父对她也不是多么信任,偏偏有薛方良这个没脑子的,成日里说胡氏与薛父有关系,他越说薛父越是恼他,连带着也讨厌起了薛母。
这般衬托,自显得薛父对胡氏更加的信任。
尤其是继母出事后,胡父也常过来,薛父对胡氏便更加的客气。
这,更是刺激薛方良的内心,说话也没个把门的。
胡氏早已然听惯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冲着抬薛方良的小厮慢悠悠的说了句,“少爷不懂得事,难道你们也不懂得?”
如今,在他们这个小院子,胡氏都做的了主,小厮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看胡氏。
“贱人,如今都敢管到爷的头上了,怎得那个瘸子比我老子厉害?”薛方良如今动不得,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不能碰的东西,已然没有美好,成了提醒他废物的标志。
更何况,他就不喜欢胡氏,这冷冰冰的性子。
胡氏不愿与薛方良纠缠,抬手让人将他抬回去便是。
只是,交代下去,让他们自个衡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下头的人连连点头,胡氏在外头表现的,对薛方良上心的很,可关上院门却是冷淡嫌弃,如今出现在这林中,傻子也明白定然是惦念着,顾明辰。
这般秘辛,但凡有脑子的人也知道,不能传出去,不定为了保密倒霉的会是谁。
薛方良看着这架子被抬着走,着急却无能为力,气恼之下只冲着胡氏吆喝,“胡氏你喜欢那瘸子又能如何,如果不是南边受灾,他的官位早就丢了,有个不光彩的爹,再迎娶你个下堂妇,除非这瘸子是疯了!”
这些日子,自也有人议论,顾明辰有今日,全靠的是运气。
顾明辰瘸了一年多了,下头的人原本都不谈论了,此刻因为顾大伯的事,又拿出来说了起来。
说这人啊,福气都是注定的,你想要一个东西必将拿另一个东西换。
若是,若是顾明辰立功回来,要迎娶自己,不说薛家放不放手,就算放了,对于外人的议论也许一两日不在乎,可若是日子久了,终归不是事。
胡氏垂着眼,有些人,也许就真的注定,一辈子凄凉。
“贱人,他永远不会娶你,永远不会!”薛方良还在气恼的叫唤。
胡氏的脸冷了下来,“将他的嘴,给我堵上。”
就算心里明白,可也总不想听这般,难听的话。
“你敢。”敢字还在嘴边,薛方良的嘴便堵上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下头的人将听来的禀报给顾夭夭,顾夭夭估摸着胡氏快出来了,免得碰见了觉得尴尬,便领着叶卓华从旁边的道绕着走。
“你说,我兄长该坚持吗?”顾夭夭突然问了句。
薛方良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顾家出这样的事,外头的人肯定少不得看笑话,若真娶了胡氏,怕是顾明辰少不得要碰着很多的个白眼。
过日子总离不开与人大交道,这日复一日下来,能不能撑得住,谁又能知晓。
“若是心意如此,便与天为敌,又如何?”叶卓华如此回答。
顾夭夭有些诧异的看着叶卓华,他以为男子皆冷静,该是不支持顾明辰与胡氏的,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
顾夭夭脑子里,却闪着晚了两字。
若当初叶卓华能坚持,顾夭夭轻轻摇头,瞧她又想的多了。
“你说的没错,”拍了拍叶卓华的肩膀,丢下一句便朝前走去。
叶卓华说的没错,证据已经充足,办起来便也方便,不过是三日,冯家便解了足。
解足的头一日,顾夭夭还没过去,冯知微便来到顾家。
“我娘说,虽说禁足可却跟坐牢没区别,叫我莫要过来,怕给你们添晦气,我想着你们该不在意的。”冯知微坐在顾夭夭的院子里,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自然,顾夭夭与顾明慧也不在乎,他们需要冯家的时候,冯家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此刻拘泥一些个本就没有道理的规矩,自显得迂腐。
只是,本以为禁足这些日子冯知微会沉闷些,却没想到与从前无异,若硬要说些变化,该是瞧着多少有些瘦了。
不过夏日里天热,多是胃口不好的,瘦也该是正常。
顾夭夭拿着团扇拍了一下冯知微,“谁说不在乎,我在乎的很。”
冯知微的头立马转到顾明慧那边,“嫂嫂,夭夭姐姐欺负我。”
顾明慧与小冯将军的婚事,莫说京城了,估摸着整个大佑都已经传开了。
叫一声嫂嫂,虽然有些早,但也是情有可原。
可却将顾明慧闹了个大红脸,“你这丫头,再胡说我不理你了。”
冯知微摇着团扇啧啧了两声,“你俩都快成亲了,日后便没人与我作伴了。”
闹的,顾夭夭与顾明慧同时白了冯知微一眼。
说起正事来,冯知微突然来了精神,“那个叶卓华,我只听我爹娘经常提起,却也没有与他正面打过交道,哪日倒可以会会。”
不过,冯将军与冯夫人如何提的叶卓华,她却没有说。
虽说他们同在京城,可是因为叶卓华从小与顾夭夭有婚约,与其他女子总是刻意的保持距离,所以他们至今为止,也其实只能停在认识罢了。
至于品性,并不了解。
“你这丫头还小,怎什么心思都有?”顾明慧忍不住念了一句。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还能帮旁人相看上了。
冯知微撇了撇嘴,“不让人家唤嫂嫂,却是端上了嫂嫂的架子了。”
闹的,顾明慧又一个大红脸。
三个人正闹腾的时候,下头的人说,宫里头送了懿旨。
赶紧去接,说是过几日便是大暑了,皇后娘娘要在宫里赐艾,邀得两位姑娘都去。
这大暑来到,便是最热的时候来了,一般府里都会熏艾,护中阳,敛虚火,祛湿气,得长生。
一般这个时候,各府的人都不爱走动,宫里有心便会挑的有功之臣赐艾,也都是着宫人送来便是。
从未有过,请姑娘进宫的。
尤其是现在,皇帝大选在即,礼部已经在拟适合婚嫁的女子。
外头来的,地位低,自入不得皇后的眼,目前最关注的应该是,京城的各家姑娘。
只是,顾夭夭与顾明慧都是有主的,就算是相看也轮不到她们。
冯知微心思一动,便让人回府瞧瞧,等着过一会儿,下头的人回来,说是皇后的懿旨也给冯家送去了,说是只请了冯知微一个前去。
这下,总的有点说头了。
冯知微听的下头的人回话,面色冷的厉害,“我倒要好奇的,他们要逼我们到如何地步?”
自己的兄长在外头给皇家卖命,自己的父亲征战这么多年,战功无数。
因为他们夺嫡,已经将冯将军禁足了这么些日子,难不成这还不够,还要再继续算计?
顾夭夭拍了拍冯知微的肩膀,“你且放心便是,那日咱们三个,一同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看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原本,冯知微自由是好事,偏生被宫里的人搅了局,只让人觉得晦气。
进宫这日,老太太也起的很早,穿上了诰命服,只等着,若是宫里情形不对,她便亲自敲那喊冤鼓,瞧瞧这天家陛下,是不是昏聩到一点道理都不讲。
冯知微来的早,便在顾家门口等着,此次进宫赴宴,那是要讲规矩的,虽说三人通行,可两府的马车都是各自准备。
到了宫门外,她们没有品级的不能让马车进去,只能在门口便下去,走到皇后宫里。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马车的里的冰块已经融的差不多,一脚踩在地上,都觉得地上的有一股热气,穿过绣鞋,直接入了心肺。
“这天气。”冯知微忍不住抱怨了句。
今日她特意挑了一套白色的衣服,上头绣了一点点梅花装饰,饶是如此可也还是,照的难受。
下意识的,便拿着团扇挡着。
顾夭夭与顾明慧在后头下来。
她们姊妹俩也选了浅色的衣裙,顾明慧穿着一套,藕色绣着翠绿的竹叶的衣裙,整个人显得端庄得体,自配得上未来冯家少夫人的名头。
而顾夭夭已然大订,便没梳素日里爱的灵蛇鬓,换上了惊鹄鬓,额间有一点翠色的流苏点缀,灵动却不失大气。
听的冯知微抱怨,俩人同时笑了一声。
“请各位贵人让路。”原想着过去与冯知微走到一处,却听得后头有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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