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的屋顶今日格外的安宁,灵仙回来的时候,房顶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灵仙嘴角一笑,本以为这孩子终于出息了一回。
谁知,隔日的一早便看到熟悉的白衣换了个姿势的躺在了顶上,气的灵仙牙齿直颤。
十里长街的百姓等着从皇宫出发送亲队伍,华车、骏马、彩轿、鼓乐一应俱全,随行人员多达百余人,一共是三批。
第一批鼓乐送至城门口,声音不断,直至送亲的队伍彻底不见。
第二批则护送到关口,等通了驿站,盖了官印,歇了一日便可回城复命。
最后,能跟着段霓裳去龟兹的只剩下二十来个随行人员,其中的将士都得是精挑细选,既能上阵杀敌,又能帮着寻医问诊,得时刻保护公主身体和嫁妆的安全。
红红的一身嫁衣铺展开来,八十八颗南海珍珠镶嵌在尾巴上,像一朵沾满露珠的妖娆牡丹。
灵仙身为皇亲,只能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看着宫人将人扶在地上。
等老皇帝说了些场面话,段霓裳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踩着宫人的肩背上了六角宝石马车。
段霓裳轻轻地掀开帘子,一双水珠一样的眸子忽然看向了台上的人们。
虽是大喜的日子,可在场的人无不是拿着手绢悄悄抹泪。
西凉的山河,都城的皇宫,那些她喜欢过也讨厌过的人,终究要别离了。
这一眼,最终和她交汇的是她年迈的父亲。
灵仙站的太远看不清老皇帝的神情,只觉得他器宇轩昂的挺在哪里,整个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
鼓乐突然的响起,段霓裳一笑,决绝的窜进了那红杖之中。
一旁的段小六鼻头已经红了,段无涯偏过头,瞄着灵仙的脸庞,轻声问道,“你可还好?”
“挺好的。”
段无涯若是担心她会触景生情,那么,大可不必。
“也好,我还担心霓裳走了,你会舍不得。”
“西域而已,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
段无涯微微颦眉,“你是觉得女子嫁与谁都一样?”
“当然不。”灵仙顿了顿,偏头说道,“但梅落雪是个好人。”
灵仙说罢才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又有些冷血了。
她看着段无涯正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红色的马车渐行渐远,他如此喜欢悠闲和自由,看到妹妹被迫如此,心里也不好受的吧。
“霓裳已经长大了,她会有自己的选择的。”
段无涯微怔,咬了咬牙,是啊,她长大了,是自己一直还把她当做小孩子,对段霓裳对无雪对莫然。。。他都是如此自信他们需要他。
“对了,昨夜你送给她的是什么东西?”
灵仙嘴角一勾,笑的更胜,故作玄虚的说道,“秘密。”
鼓乐的声音仿佛响了数日,直到两天后才彻底消失在西凉的都城上空。
红兮衣兮,心之忧矣。
伤心透顶的时候,人常常会用两种方式麻痹自己。
一个是喝酒,一个是找事做。司乐是后者。
他喝醉的时候嘴里常常念叨的是这一句词。
灵仙不知道是何意,只是听起来有些让人难过。每每问了段无涯,他也只是摇摇头,常道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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