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酒席办在中午,当天一早,敲锣打鼓、唢呐声响彻整座山,人人脸上挂着喜庆的笑,热闹非凡。
尚理一大早被赵强请下山为新娘子绞面。
新娘子是外地人,叫陆茴,一年前昏迷倒在山脚下的菜地里,被赵强抱回家,当时还是尚理为她医治的伤。
陆茴醒来后,说自己是江城有钱人家的小姐,因为不满家族联姻,连夜逃婚出来,不想被发现,路上出了车祸,没被撞死,拖着一口气跑上山。
当时尚理并未全信,对外来人,她一向谨慎,说不定是谁派来,想用苦肉计混进不周山进而接近尚都寨的。
尚理当即就让人联系了外地的大当家,将陆茴家底甚至往前三代的背景都给摸出来了,情况却如陆茴所说,尚理才打消了猜疑。
陆茴在赵强家养了一个月的伤,伤好了后也没再离开,一直住在赵强家,久而久之两个人产生了感情。
不周山人人都说,赵强上辈子修福,白捡了个媳妇。
说起来这是尚理第五次见新娘子,陆茴人长得十分清秀,言行举止得体大方,还有一肚子墨水。
她穿了一身红色的盘扣布衣,头发炸成两天麻花辫,在脑后缠在一起,清秀俏丽。
尚理手缠细线,一紧一松,将陆茴脸上的绒毛绞掉,最后,用两个红鸡蛋在她脸上滚,边滚边唱:“红鸡蛋、满脸串,今年喝喜酒,明年把‘喜’见!”
一屋子看热闹的妇女,跟着喊,喜气盈盈。
秋水婶准备了胭脂,扑在沈茴脸上,笑意从眼角的鱼尾纹溢出来。
“小姐,阿茴昨儿个还跟我说,等你结婚了,她也给你绞脸上妆。”
沈茴不方便说话,便眨了两下眼睛。
尚理笑着答应:“我结婚还早着呢。”
“不能够吧,听强子说寨子的人都改口叫姑爷了,再晚,年底总该办酒。”
往年,不周山的人许多喜事都赶在年关那几日,喜庆又热闹。
尚理心说她也想啊,恨不得今天就结婚。
可她也就想想,心里清楚,别说结婚,恐怕年前的时候见面都难。
想到这,尚理心里有点失落,但今天是大喜日子,她收敛情绪,继续给新娘子打扮。
谈起尚理的婚事,一屋子的老妈子起了劲,你一句我一地接,尚理是尚都寨的大小姐,多少年为尚都寨尽心尽力,功劳不断,除了山里几位大当家,她们还真不知道什么人能够配得上她。
她们没见过封聿,纵使别人将他说得怎样好,终究是不知根底,就怕尚理嫁过去被人瞧不起。
但既然尚寨主舍得,那人品必然是可以放心的,他们一群老妈子也能放宽心。
屋外,孩子们个个用红鸡蛋将脸涂成猴屁股,追着手里拿气球的小孩满院子蹿。
赵强扛着木梯子从围墙一边过来,叮嘱了一声:“你们几个别乱跑。”他侧身指了个方向:“看见了没,那棵树的树枝快断了,别跑那边去,不然砸破你们的头。”
小孩子们笑嘻嘻地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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