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也去死,朕可以赏给你黄金百两。”
王宝一下回过神来,忙虾着身子告饶:“皇上饶命,奴才舍不得死,奴才要伺候万岁爷一辈子。”
“还不快去!”
王宝忙称“是”,行礼滚了出去。
过了几天,皇上下旨:李氏诞生属国,选送禁庭,温恭素著,柔嘉成性,甚得朕心,特封尔为正五品淑容,以彰淑德,以昭恩眷。
“谢皇上圣恩!”
李淑容恭谨地谢恩接旨,她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圣旨,这是她肚子里的皇儿换来的。她心里明白,皇上给自己晋位,无非就是让自己不要再追究这件事,至于自己是不是受害者,皇上根本不在乎,只要能保住他想保的人。
皇上的这份心思,容茵却是一点也不明白。
容茵听到皇上晋了李婕妤的位份,几乎要疯了,因为李再珍的陷害,生生将自己的春桃给害死了,皇上不将她打入冷宫就罢了,还给她晋位!
这样的日子,容茵一天也过不下去了,起身便直奔乾清宫,佩芳几人拉都拉不住,只好一路跟到乾清宫。
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里批折子,王宝看到皇后急奔而来,一脸杀气,心想皇上这下完了,脚上却已经迎上去,“娘娘,皇上正在批折子,请娘娘稍待,容奴才进去通禀一声。”
“王总管,本宫一刻也等不了!”容茵两眼瞪着王宝,目眦欲裂,眼中几乎冒出火来。
王宝一看情知惹不起,身子一怂退开去了,容茵夺步进入御书房。皇上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皇后也已经杀到了眼前。
皇上见皇后一不行礼,二不问安,两眼愤愤然盯着自己,他心里火气也跟着上扬。
“王宝!”
“皇上不用喊王宝,是臣妾硬闯,皇上要治罪,臣妾不在乎,只是在皇上降罪之前,臣妾有几句话对皇上说。”
皇上知道她为着李淑容的事情闹情绪,但是皇上的尊严不容侵犯,皇后如此藐视圣躬,皇上着实心里不痛快,本想着将其逐出去,听她有话要说,一时便默然不语,等她说话。
“皇上喜新厌旧,臣妾无话可说,然皇上却是非不分、黑白不明,琼枝一事,傻瓜都能看出是一个阴谋,目的就是陷害臣妾,结果皇上却信了,生生将我的春桃折磨至死,春桃何其无辜!一个宫女死了,对皇上来说无关痛痒,但是对臣妾来说,是痛失亲人,臣妾在这宫里,也只有几个宫人是亲人了!”
容茵说到这里,几乎大喊大叫起来。
“皇后注意你的仪态,在御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今日我就要不成体统!”容茵瞪着眼顶了回去,皇上几乎把嘴都要气歪了。
王宝伸着耳朵听到御书房里传出吵闹声,挥手将御前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自己跟佩芳远远地守着御书房,如同镇宅的狮子,一左一右,听着屋里的动静,不时地交换一个忐忑的眼神。
“好,好!真是个贤德的‘好皇后’!”皇上一时气得找不到训斥的话,只有语出讥讽。
“皇后贤不贤德,要看皇上是谁!”
这话简直是指着皇上的鼻子说他乃昏君。
“皇后这是不要命了,想是连容家也不顾了。好,朕就成全你,朕这就下令将享国公召进宫来,问问容家可有家教,教养出如此泼皮之人。以享国公年迈之躯,去蹲几天大牢,想来便能面见佛祖了,到时候皇后定然知道什么是规矩。”皇上说着从桌案后走出来,一副要往外走的样子。
皇上还真是煞费苦心,要下旨,何至于自己亲自出去,招呼一声,王宝立马进来,这分明是虚张声势。
可容茵正在气头上,一句也听不得,自己身边的春桃刚刚没了命,皇上这是又要对自己的祖父下手了。
情急之下,她看到书房的墙边的架子上,赫然架着一把宝剑,夺步冲过去抽出宝剑,举剑便要往自己脖子上抹,血溅五步,总会阻住皇上的脚步吧。
皇上的心几乎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他抄起书案上的一支毛笔,来不及看清如何这笔便飞了过去。
“哐当”一声,宝剑落到了地上,在地上蹦跳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可怜汉高祖这把斩蛇剑,稀世珍宝如今落得弃至脚下。
“皇后疯了!”皇上的声音有些抖,他需要努力控制着,才不至于让人听出他心里的害怕。
是的,害怕,刚刚那一瞬间,他是害怕的,他能感受到心脏骤然失血,浑身冰冷,此刻他的手脚还有些微的麻木。
容茵冲动过后,也瞬间回魂,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宝剑,想着如果自己一剑封喉,死便解脱了,可是整个容家都要万劫不复了,后妃自戕,属大不敬,不光阻止不了皇上的脚步,还加快了容家毁灭的步伐。
容茵猝然跪在地上,俯首磕头:“臣妾死罪,请皇上责罚,只是容家无辜,请皇上开恩。”
皇上慢慢走到皇后的身边,捡起斩蛇剑,将其送入剑鞘,这才低着头问:“皇后怕了?适才的勇气呢?”
“臣妾是怕了,臣妾怕连累家人,臣妾甘愿领罪。”
“皇后真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甘愿领罪?皇后不甘愿也得领罪!”
皇上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接着说,“皇后御前失仪,冒犯圣躬,责令抄写佛经以清心魔,每日三省,直至愧悔。”
这话幸亏不曾被王宝听到,若听到了,他还得在心里嘲笑皇上:“直至愧悔”是何时?若此时愧悔了,岂不是不用抄了?那还罚个什么劲儿?连御前动刀动枪的竟然也就这样重拿轻放了,简直“惧内”!
其实,皇上认为:凭着皇后的秉性,“直至愧悔”便是遥遥无期!那便可以凭着这个旨意,让她禁足在坤宁宫,自己也消停一阵子。
晚上,皇上躺在床上,再次回忆白天那一幕,仍有些心有余悸。
皇上细细思索自己对于皇后的感觉,也还是一根“鸡肋”,并没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也没有“非卿不可”的执着,自己就连她的美色都不曾觊觎过!
可当时何以会如此慌张?皇上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归结于这副身体的原因,是那个“自己”在这副身体里留下的记忆。
至于如今的自己,对于皇后自戕这件事,顶多就是怕她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毕竟皇后的位子有很多人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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