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庄寨村民的操练,日日不辍,甚至是一天紧过一天。
黄大道这一队,在姚得的操练之下,也渐渐有了点样子。
范衍、曹实、姚玉等,练起镰刀,虽然不一定有多大的杀伤力,但至少动作有模有样。黄大道的竹矛,上扎,下退,左右缠挡等动作,也越来越顺手。
“得子哥,听说寨子里马上要打仗了?”范衍趁着休息间隙,找姚得大厅消息。范衍对寨子什么时候打仗非常关心,一边也总是掰着指头算着日子,有时候路过寨门,总是朝外面大路张望。大家都知道,范衍盼着家人来接自己。
黄大道是可以不去想这档子事,虽然父亲也说过年后就来接自己,可毕竟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一点消息,可能父亲还在忙着家里的事情,按照计划,过年大哥就要迎娶刘家嫂子,家里应该特别热闹。自己在这关键还是养好身体,莫让父母担心。
“打仗是迟早得事,要不也不会让你们操练了!”姚得笑着说道,“只是什么时候打仗,在哪儿打仗,那可得听大堂主的。你小子,去问姚玉不久知道了!”
“寨里的事,爹可从来不跟我们女孩子讲。”姚玉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姚得有补充道,“告诉你们,听人讲,这南边几个村的人,不过几天,就要集中到寨子里面了。按说,看来是要和牛家寨打仗了!你们好好练,帮不帮得上忙暂且不说,至少能够保命也是好的啊!”
“阿弥陀佛,别打仗,别打仗,晚点打,晚点打!”范衍嘴里嘟嘟囔囔。
惹得旁边侯伟湜、姚仲衡、姚志苏三个男孩在旁边模仿边笑。
初八当天下午,住在姚逢春家前院的陈梅就过来和甑朱商量,要带着侯翠和侯大娘住到甑朱家,让黄大道、范衍和曹实到前院去住。
原来,按照寨子安排,各户基本都要腾出空余房子,准备安置从南面各村征调前来的捻众。陈梅家也要腾一个空屋出来。陈梅考虑全家都是女人,再来一屋子男人,不方便,便想着和黄大道他们对调一下。
都是前后邻居,而且也都是寨子里的事,甑朱倒也爽快,陈梅一说也就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黄大道等操练完,回家就开始搬家,侯翠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搬了床上两床薄被,一个装着衣服的木箱。曹实又将三个人的凉席,衣服和薄被搬到侯翠家。
到了下午,就有寨子里的人引着征调来的勇丁入住了。到了晚间,居然住了三个人。除了两个年龄稍微大些,看上去有三十来岁,其中一个也就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还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黄大道看这三个人,都是农民的打扮,二十来岁的那位小伙,拖着长长的辫子,额头头发很长,很久没有剃了,衣服也脏兮兮的,带的小孩也是浑身没有一处干净,黝黑的脸蛋,冷得通红,但是看上去也是壮硕。
“农民的生命犹如野地里的荒草,真是顽强。”黄大道心里感叹。
六个男人带个孩子,在侯翠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范衍最爱打听消息,原来,按照大堂主的意思,从初九开始,南面几个村寨勇丁就开始齐集下庄寨了,都知道要和牛家寨作战了,在外有亲戚的,不少都投奔亲戚去了,在外没有安身之处的,也有扶老携幼去外流浪的,剩下的,要么就是家里并没有人参加捻子,或者一些住在乡郊僻野的舍不得家当的,都留守了下来。三个勇丁的家眷,除了二十几岁那位叫张仲则的,家里媳妇刚病死,留下自己和小孩,另外两人,一个张顺友,三十一岁,另一个李洪泉三十岁,两人的家眷都暂时安置到南面的柳沟镇亲戚家了。
一时之间,寨子里多了好多的人。黄大道真是开了眼界,下庄寨简直成了军营,到处都是拿着刀矛的人,三五成群,走街过巷。
这几日,副堂主侯卫光又带着村中男女老幼,开始对寨子城墙进行修缮,黄大道等小孩早上除了操练之外,下午就跟着姚得到寨子外面挖土疏通濠沟,然后将从濠沟挖的土搬到寨墙上进行修缮。
濠沟宽有五米,深达两米,原本就有,只是冬季沟内不多的水已结成冰,为达到阻隔的效果,此次再加宽加深。寨墙用泥土夯成,下宽上窄,高约三米多,寨墙的外侧非常光滑,不利攀登,内侧,分为两层,内层离地约两米,宽约半米,有阶梯可以上下,里面的人可以站在内层,身体正好可以露出去,无论是用弓还是用刀,方便阻止人从外面攀爬上来。
一众妇女、老人、小孩都来修筑寨墙,一眼望去,光南面寨墙,少说也有大几百号人,大家说干就干,热火朝天,有说有笑。黄大道和小孩子负责从沟底搬运挖出的泥土,十几个人站成一排,将装土的簸箕像击鼓传花一样传到寨墙下面,然后由墙上的人拉到墙上,用于夯实墙体。
大家齐心协力,寨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修缮好,大家都很有成就感。黄大道和一众伙伴,经过一个低谷之后,随着操练时间久了,大家又一起修缮寨墙,大家能有多少坏心思,半个多月的时间,关系慢慢又活络起来。
姚玉见黄大道这几日没穿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又换上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棉袄,外面用一根麻绳拴紧,简直是不伦不类,心里不知道黄大道到底怎么想的,想问来又不好意思,不问又挂在心里,没事就瞟两眼。姚殊见了姐姐,知道姐姐心里的事。
“姐,你看啥呢?”姚殊故意问。
“没看啥啊。”姚玉回答
“黄先生怎么没穿你送的衣服呢?”姚殊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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