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听说白景是太子妃的哥哥,他父亲又是当朝的叔叔,伯父又是平海军的大将军,势力可真不小!”他好像在自言自语,“我就是不明白,昆仑玉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做?”夏侯战笑着问道。
“把你牵连进去啊!你想,白家肯定不敢去找昆仑的麻烦,那仇恨一定会报复在你夏侯家和你的身上啊!”林中华有些气愤地说道,“我认为,昆仑这是把你们当作了背黑锅的人!”
仔细想一想,他说的是有道理。白景之死,白家报复不到昆仑,退而求其次,就会报复在夏侯家。
夏侯战当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后果。只是他想,父亲和兄长都是朝廷官员,自己又是保定军官学院的学生,算作半个士子,白家和太子党都不敢随意报复。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家里的女眷,还有郭琇!
“林兄,谢谢你的好意。只是事已至此,祸福难断,只能默默承受。我会照顾好自己家人的。”
“夏侯兄不要客气!”林中华摆摆手,“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出手,但我知道你一定很厉害。我敬重强者,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想和你成为朋友!”
“林兄,朋友二字,意义在于真心实意。平常不是我高冷,不与你们交流,而是我不喜欢那种氛围。我看其他的同学,交朋友都是酒肉朋友,要么就是高谈阔论的朋友,再要么就是因为权势聚集在一起。如果是这样,那我宁可一个人看看书睡睡觉,或者去跑马,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掉。”
“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那种氛围。特别是白辉那人,利用家族的势力,在我们学生里搅风乱雨,拉帮结派,影响非常不好。只是,我们出生寒门,不敢得罪,是以加入他的派系。”林中华一边说着一边皱着眉头。在他看来,这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他很厉害,也只能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看得出来,林兄也是性情中人。只是在权势面前,不得不低头。白辉他不过是仗着家族的势力,如果有一天,白家垮台了,他什么都不是。”夏侯战说到,“林兄,我们是年轻人,未来要靠自己去打拼。靠山山会倒,靠墙墙会塌,只有靠自己。只要自己不倒,未来就有希望!”
“受教了!”林中华突然站起来,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夏侯兄,听你一席话,心中么阴霾一扫而光!今日得你此言,今后若有成就,一定不忘报答你今日的点拨!”
夏侯战知道他心里的阴霾指的是什么。在这座学院里,有一半的学生是“官二代”,他们的父亲基本上都是将军。将来只要他们去军队待一段时间,就会升得很快。而像林中华这样没有背景的寒门弟子,就算是有一身本事,也很难晋升的。
“那倒不用。”他笑笑,同时也站起身来,“林兄,你且先休息,我想去外面透透气。”
说完,他就钻出帐篷,留下林中华一个人。他出来,倒不是真的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是出来见他的父亲。夏侯明初在上午的时候,特别和他对视了一眼。两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最近事情发生了那么多,两父子定然是有许多话要说的。所以,他趁着夜色深了,出来走走,等待父亲出来找他。
但是,夏侯明初是负责保护老皇帝安全的,不能随时脱身。只有等到老皇帝入睡了,他才能有时间自己活动。
眼下虽然到了深夜,老皇帝好像还没有睡意。在他偌大的帐篷里,除了夏侯明初,还有十来位大内侍卫的小头领。在他们的面前,摆着酒和肉,只是都没动。他们不是不敢吃,而是在听老皇帝说话。要知道,皇帝在说话的时候,任何人都要仔细听的,不能有半点疏忽。
老皇帝眯着眼睛,对着夏侯明初和周围其他的大内侍卫头领说道:“朕有一次在宫里的花园中漫步时,在一棵老槐树下看见了二十四只鹧鸪。它们在枝头上站成了一排,不停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朕以为它们是鸽子,不想伤害它们。可是身边的太监跟朕说是鹧鸪。朕很讨厌这种鸟儿,心血来潮,就让太监去把朕的大弓和箭囊拿来。只可惜,箭囊里只有十二支箭,只能射死其中的一半。朕射死了十二只鹧鸪后,又命太监去把取来了十二支箭,把剩下的十二只鹧鸪射死了。”
夏侯明初是第一次听老皇帝说这个事情,不明白这个故事的寓意。但是在座的其他的大内侍卫首领,听到后却是紧张的不行。
老皇帝从四年前,每每打猎的时候,都要跟身边的人讲这个故事。起初,每个人都能发现这个事情的问题,那就是逻辑不合理。可是,他是皇帝,伴君如伴虎。作为他身边的侍从人员,需要把皇帝说过的话在脑海里回放无数遍,直到揣摩出了其中的意思。
第一次听老皇帝讲这个故事,有胆子大的侍卫提出了质疑,甚至在心里怀疑老皇帝是不是老糊涂了,但是老皇帝则是一笑置之。但是狩猎回去之后,那些面露疑色或者提出质疑的侍卫,都被调出了大内侍卫。反而是那些听了后一脸诚意的侍卫,得到了封赏。自那之后,大家就都明白了,老皇帝哪里是傻啊,分明是聪明着呢!
他讲这个事情,完全是秦朝赵高“指鹿为马”的翻版。每次他讲的时候,就会观察周围侍卫的反应,看看保卫自身安全的大内侍卫是不是达到了对他“愚忠”的地步。没办法,自从太子和武亲王大势已成之后,他就愈加失去了安全感,觉得朝不保夕。所以,他只能把关注重心放在自身的安全上,又通过自己编造的这样一个“大智若愚”的故事,刷选“愚忠”的侍卫。
夏侯明初本身不是一个聪明的人,但是他明白在君王身边做事,那就是永远不要反对君王。无论君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对的或者错的,好的或者坏的,作为臣子,只能聆听。他可以不阿谀奉承,但也不以死相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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