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想法一直持续到了两天之后,畜牧站里的一干人等就再次被白玉雪给惊艳到了。
因为他们发现,白玉雪她居然还是个能写会算的能耐人!
了不得,了不得。
这年月能认识字的放在哪里不是个宝贝?
按照道理来讲,乡里组织畜牧站这个公家机构,可不单单就是为了找他们这些人过来当兽医的,还有整个乡里的禽畜疫病防治、禽畜品种及饲料改良、生产统计以及各项宣传教育等等,这些正经才是畜牧站的主要职能。
然而站里头总共三个人,两个半的文盲,目前连上边发下来的文件看得都是磕磕绊绊,就更别提旁的什么了。
本来,站长刘兴旺还琢磨着要不要招个中学生回来,专门负责文件资料这一块。
可关键人家念了书的文化人哪里不是抢着要,谁还愿意回这乡里头整天跟这些家禽家畜啥的打交道啊。
这下可好了,有了白玉雪,这些问题还叫个事儿嘛。
这还不算,因为白玉雪自身对于这方面的工作就很在行,所以她对于上头发来文件内容的理解能力也是一般文化人难以比拟的,有了她的详细解说,刘站长等人终于不再觉着上头发下来的文件都是天书了。
一时间,畜牧站从上到下个个都觉得,白玉雪的到来就是站里头捡到宝了。
对此,白玉雪倒没觉着有什么。
她这边还是按部就班,站里头有什么活儿交给她的,她就认真去做。
她白天在畜牧站上班做工作,傍晚下了班就去走街串巷卖猪肉,等天黑了再去她大姐白玉梅处接孩子回家。
生活忙碌且忙碌。
是以,这段时间以来,小湉湉的晚饭一般都是跟着白玉梅一起吃的,而白玉雪则是回家以后再自己随便对付一口。
这天晚上。
白玉雪抱着已经睡着了的湉湉回到家,把孩子放进被窝,灶坑里生了火回来,端着碗坐在炕沿边儿上,才扒了两口饭,低头就见女儿眨着两只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她瞧。
“湉湉怎么醒了?是想喝水还是想上厕所?”
白玉雪撂下了碗筷问道。
就见湉湉抿着嘴很快笑了起来,两边两个小酒窝可可爱爱的。
她一下子从被窝里爬起来,扑进白玉雪的怀里,神秘兮兮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来,不由分说塞进白玉雪的嘴巴,接着迈着小短腿儿绕到白玉雪的背后,一双小手在白玉雪背上又是敲又是揉的。
这可把白玉雪给感动坏了,甜度一下子从嘴里传到了心里。
“不用,娘不累的,湉湉这是想娘了吧,往后娘都会尽量早点回来陪你的。快点回去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白玉雪转身把女儿抱起来亲一口,赶紧把她重新塞回被窝里去,脸上笑得既幸福又满足。
“等着娘攒够了钱,就带你去省里的大医院看病,等看好了病,我们湉湉就也可以和别的孩子一样去学堂里读书识字,和小朋友们一块儿玩,别的孩子有的你都要有,娘会给你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一边说,一边轻声哼唱起了哄孩子睡觉的歌谣。
在歌声当中,湉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小屋里热气蒸腾,唱歌哄孩子睡觉的母亲,眼睛半睁不睁昏昏欲睡的女儿,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温馨,可偏生那孩子的梦里,却是怎么逃也逃不出的深深梦魇。
湉湉翻了个身,悄悄的将半个头埋进被子里,被子底下,牙齿无声的咬住了袖口。
她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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