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骨碌突和康亚克装扮成突厥兵士,用草绳索住一串汉人俘虏,慢慢悠悠的走在通往恒阳县城的道路上。
那些灰头土脸的汉人俘虏,有的衣衫破烂,有的满脸血污,看上去模样狼狈,低着头面上毫无生气。
再仔细一看,那些俘虏竟然是曹悍、程伯献、刘达、张四喜,还有其他挑选出的六个兵士。
骑马走在前面的康亚克小声抱怨道:“死人身上扒下来的皮甲太臭了,我宁愿去扮俘虏”
曹悍双手被草绳绑缚住,走在队伍中间,侧头没好气地低喝:“给我闭嘴!你这张脸如何扮汉人百姓?整个定州,只怕安喜城里才有个别胡人,你莫名其妙出现如何解释?真当突厥人是蠢蛋?”
“主人息怒,康亚克虽是胡人,心却永远属于大周,属于尊敬的主人!”
康亚克时刻充分发挥着身为粟特人拍马屁的功夫。
曹悍无语地撇撇嘴:“少废话!待会要是演砸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主人放心,一个聪明的粟特人欺骗几个笨蛋突厥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康亚克信心满满。
押送俘虏走在最后的骨碌突对他投来愤怒的目光。
城门口的突厥兵远远看见他们走来,相互指指点点,没有立即上前盘问,一直看着他们走近。
直到靠近城门时,几名突厥兵才上前拦下。
康亚克跳下马,大笑着用突厥人叽里呱啦讲了一通。
曹悍低着头站在俘虏队伍里,仔细倾听,只能听出个大概。
突厥兵询问这些汉人俘虏是哪里来的,康亚克和骨碌突这两个突厥兵又是哪个头领的手下。
康亚克一通胡扯,说是路上抓回的逃亡汉人,送到恒阳县城集中看管,然后再派往北边运粮。
突厥兵绕着十名汉人俘虏转了圈,一名突厥兵突然一脚将刘达踹翻,冲他怒吼咆哮几句,好像在说刘达看他的眼神充满凶恶。
刘达摔的四仰八叉,愤怒地吼骂着,想要爬起身冲向突厥兵,康亚克急忙赶过来,扬起马鞭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几下,喝骂几句。
刘达挨了几鞭子瑟瑟发抖,康亚克急忙安抚那作势要拔刀的突厥兵。
突厥兵骂骂咧咧地叫嚣几句,挥挥手示意康亚克两人可以将这些汉人俘虏送进城。
两个突厥兵,押送十名汉人俘虏进入恒阳县城,没有引起突厥守卫的警觉。
恒阳县城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大街上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百姓,街边的店铺、民宅大都屋门敞开,里面被翻的乱七八糟,有的宅门前横七竖八躺倒几具尸体,黑红的血迹印在土墙、地面上。
偶尔有突厥马队从街上疾驰而过,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片刻,康亚克点头哈腰地用突厥语打招呼。
一路有惊无险的躲入一座靠近县城南大门的空荡民宅里。
斩断绳索,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
“腾格里保佑,吓死我了,还以为要露馅。”康亚克拍胸脯一脸后怕。
曹悍笑道:“刘达表现不错,没有引起突厥人的怀疑。”
刘达骂咧道:“狗日的突厥人,那一脚把我给踹蒙了!老子只不过看他一眼,就被他察觉到。”
刘达解开麻衫,胸口和胳膊上有几道鞭痕,咧咧嘴:“老康下手也真够狠的,我怀疑是上次赢了他的钱,这家伙存心报复!”
众兄弟轻笑起来,康亚克挠挠头讪笑:“刘二爷恕罪,要不您也拿鞭子打我几下呃可得打轻些!”
刘达大咧咧地摆手:“算啦,记得回神都以后,请我去惜春楼耍两次就好!”
康亚克顿时哭丧着脸:“那刘爷还是狠狠抽我一顿鞭子吧惜春楼去一趟得十好几贯钱,我可舍不得”
众弟兄纷纷嘲笑起来,康亚克这厮虽然机灵,却也有粟特人的典型特征,小气,吝啬。
说笑了会,曹悍看看天色:“老康和骨碌突外出打探消息,其他人留在屋中歇息,不可发出响动,入夜以后按照计划行事。”
“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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