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悍落入山坳时,还笼罩在清晨薄雾里的坳子已是乱成一片。
砍杀声、怒骂声、兵器碰撞的呯呯梆梆声交织在一块。
曹悍脑门上的冷汗刷地流下,他倒不是担心那陈县尉的安危,更不是担心这趟差事能不能完成,而是担心他那群陶庄兄弟的安全。
他把他们从陶庄带出来,就有义务把他们平安带回去。
好在陶庄汉子们统一穿着黑色麻衫,头扎黑巾,比较好分辨,混战在一块也不至于分不清敌我。
只见张老四被几名穷凶极恶的山匪追砍,哇哇大叫着,边打边逃。
陶庄汉子们不懂武艺,仗着身强力壮和一股子勇悍之气,胡乱挥刀,应付一两个山匪还好,再多的话可就危险了。
曹悍暗骂一声,拎着金环大刀大踏步朝张老四冲去。
追砍张老四的四名山匪,其中两个见了曹悍,当即狞笑着朝他扑来。
曹悍阴沉着脸,单手提刀,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只是抢在那两个山匪手中刀子砍下前,摆臂挥刀!
彷如蚍蜉撼大树,那两个山匪只觉一股巨力从手中长刀传来,接着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他们的头颅飞离脖颈时,脸上的神情还保留着刚才的狰狞。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点点灼热落在脸颊上,曹悍用手一抹,温热黏湿一片。
他咬紧牙关,却还是不敢去看那两具倒在身后的无头尸体。
这是他第二次杀人,心里依然有浓浓的不适感。
他只能不断的告诫自己,这里是冷兵器交锋的时代,是繁华与残酷,暴力和文明交织的封建皇权时代!
他无权无势无家世背景,想要活出个人样来,只有适应这暗藏在盛世之下的血与火!
刹那间,曹悍有种心神通明之感,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的两具死尸,眼神冷沉下来,浑身散发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气势!
强悍、无畏、勇猛、冷酷!
他好像一头出山的猛虎,准备用钢爪和利齿,撕破他与这世间最后的一层隔膜!
“悍爷小心!”
张老四一声大吼,曹悍猛然惊醒。
剩下的两名山匪见同伴被杀,立马舍下张老四朝他冲来!
曹悍轻蔑冷哼,一个蹬步就朝那两人笔直射去,金环大刀粼粼作响,刀身泛起寒光!
血光乍现,地上又多了两具无头尸!
“悍爷威武!牛...牛哔!”张老四兴奋的狂吼,喊出了那个曹悍时常挂在嘴边的新鲜词。
“咋回事?为何提前暴露?”曹悍抹了把脸上血迹。
张老四气得直拍大腿:“哎呀!他娘的都怪刘大郎!这瓜怂昨晚不晓得吃了多少火烧老蚕豆,放屁跟打雷似的,奶奶的一个接一个,憋都憋不住!几个臭屁一放,不就惊动了放哨的,咱们弟兄没见过这阵仗,一紧张就提着刀跟这群鳖孙干了起来,可不就暴露了嘛!”
曹悍布满血迹的狰狞面皮颤了颤,心里也觉得憋屈,摇摇头喝骂了声:“淦!”
“吹哨子把弟兄们收拢,这样单打独斗不是办法!咱们死守坳子一角,不要被人家一个个囫囵吞了!”
曹悍扭头看了一圈,很快下定决断。
背靠高耸的岩壁,形成战阵,集合众人之力与凶恶的山匪周旋。
张老四赶忙应了声,两个手指曲成环放进嘴巴,猛地吹响一声尖利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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