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徐洁的话,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一直都是素裙女子在说个不停,青年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无论是外表还是动作,他看上去都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时不时向女子扮个鬼脸。要说这是个木偶,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徐洁却说,青年绝不是活人,她不能从青年身上感觉到丝毫生气,却能感受到一些木质的气蕴。
两人一路跟着女子和青年来到一座依山而建的木屋旁,很快,就发现青年的不同之处。
女子替他温酒烤肉,他却不吃不喝,只是一直面带笑意,听着女子喋喋不休。
或许我和徐洁如今所在的,就是一个梦境般的世界。在这里日月交替,时光穿梭的速度超越了人类的想象。
最初听着女子娇憨的言语,还觉得像是被喂了一大波狗粮,可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替她感到悲哀起来。
这里似乎只有这一男一女,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伴侣。从女子的言语神态中,更能肯定,青年是她生命中最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然而,如同徐洁所说,青年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个能够行动、会露出笑容,但却不会说话、没有灵魂的木偶。
观察着两人看似神仙眷侣般的生活,我心里不知何时冒出一个让自己都感到恐怖的念头:
这个素裙美女,竟然爱上了一个木偶!
无数个冬去春来,美女变得衰老,青年却仍是初见时的模样。
突然有一天,女子没有起床,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和青年一起去山野砍柴采药。
我和徐洁看着卧榻在床,满面病容的……老妪,都预感到了即将要发生什么。
终于,老妪孱弱的对守候在床边的青年说:“阿哥,我要走了。”
青年脸上带着惯有的笑容,不知道是不是看的久了,我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感觉到他的笑容中充满着对女子的包容和宠爱。
面对青年,老妪几度欲言又止。
最终,她在青年的搀扶下下了床,拿过从十年前就已经不能离身的拐杖,蹒跚的朝着屋后走去。
自从我和徐洁来到这里,就从未见两人来过屋后。此刻才发现,木屋后面竟有一个山洞。
青年扶着老妪走了进去,我和徐洁也跟了进去。
山洞里并不宽敞,却也不局促,就如同木屋一般的大小。
但洞里并不像木屋中一样有着一应的生活事物,而是立着一座墓碑!
墓碑上有两个名字,我和徐洁窥视了女子近一个甲子的生活,已经知道,上面分别是她和青年的名字。
当初风华绝代的美女,如今行将就木的老妪缓缓回过身,轻轻推开了青年。
她看着青年,已经变得浑浊的老眼中流露出一抹复杂难明的悲哀。
她似乎犹豫了片刻,终究开口道:“阿哥,我要走了,我要去找真正的你咯。”
青年仍是面带微笑的看着她,比起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木偶傀儡。
看得出,老妪对这木偶很是不舍。但是,此刻我和徐洁早已明白,她口中的阿哥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死了,陪伴了她几十年的青年,不过是一个木头做的人偶。即便日久生情,那也只是人对一件死物的情感,而不是人和人之间的感情。
老妪擦拭了一下眼角,像是毅然做出了决定,最后朝着木偶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墓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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