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科?”有一点还真被伊笙说对了,伊家的东西,若是握在他的手中,直接被威胁的人,就是她。
她说的那么无邪,听自己一问便转身看向列展室别处,像只轻盈的蝴蝶,姿态惬意,“前天我给爷爷打电话。”回头,她莫测的看了他一眼,“内容你大概知道了吧我对那些生意完全没有兴趣,你喜欢,而且有天赋,我想伊家的产业交给你一定会更上一层楼的,如果给我的话……”没准哪天一个小小的金融风波,就被她玩完儿了。
转了一圈,她回到他面前落定,满脸畅想,“我喜欢电影,说不定会去学编剧呢”
“但是你怕被伊家约束,就把所有都推给我?”秦诺感到有些好笑。
他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她却不屑一顾。
不,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夺回的,竟然在一夕之间……所有都回来了。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难道归还一切就可以把曾经发生的、失去的、对他造成的伤痛还有……落寞在时间灰烬中秦家,所有,重置为零。
他表面上波澜无惊,心里惊涛骇浪的翻涌,看着伊笙的目光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他忽然想起那个无尽绝望的夜晚……破碎的记忆里满是血腥和背叛,月色如血,染红他的眼,他在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至亲,家族,甚至自己成为被抹杀的对象。
而今现在的仇人做出一副慈善家的模样,拯救他。
可笑……可笑至极!
“你……怎么了?”片刻沉默,伊笙感到面前的男人在释放着难以言明的压抑感。
他的眼眸很深,无关他人。而是他自己被吸了进去,被反噬。这样的秦诺伊笙从未见过,似乎他在极端的边缘,即将面临失控,崩盘之后,谁也无法预料将会发生什么后果。
……列展室外,丁手里握着两个漂着咖啡香气的马克杯,里面的对话被他听得一字不差。
就算他再蠢,再不济,而于了解秦诺背景的人来说,刚才那番话,无疑是一种侮辱。
秦诺是一个复仇者,不需要怜悯和同情,不需要补偿,更不需要施舍,他所需要做的,只是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夺回来,然后将仇人的一切摧毁。
气氛嘎然……
伊笙站在他面前与他直视,却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个男人。好像他心里埋藏了千军万马,可矛头的指向不明。
但是有什么理由,是让他会威胁到她的?
秦诺看自己的眼神里有强烈的探究的意味,该不会以为是自己大脑一时短路才打电话和爷爷说那些话的吧?
“我……”
“晚了,我送你回去。”本想解释些什么,秦诺却抢在她之前说道,“你先下去等我,我回办公室拿些文件。”脸上挂着一缕淡笑,生疏感俱增。
“你今天好奇怪。”怪到伊笙都不得不满脸疑惑,他有事隐瞒。
秦诺故作轻松,“有吗?”
她立刻肯定,“很有!”然后转身往列展室外走,来到门口和拿着咖啡的丁错肩而过,两两交汇了个毫无意义的眼神。
直到人进了电梯……
“秦哥。”丁走进去,神色有些复杂。
大多时候他也不懂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只因为他救过自己,所以为他所用,而今境况忽然急转,毫无防备的杀了个措手不及,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
还是干脆说,什么都不做?
“锦绣的事怎么样了?”矗立在伊笙父亲的画像前,秦诺头微扬,看着画中带着几分威严的人,那是他的仇人,他却不能亲手将他打入深渊。
听他这样问,丁心里忽然领悟,眼前这男人要做的事,什么时候改变过呢?
抬手看表,“大概十分钟后阿金就会完成交易,然后……”他定下来诡异一笑,“锦绣就是我们的了。”
这是一场无声的吞没,更大的风波隐藏于其后。
市四大家族之一的锦家,一夜之间悄然易主。
谁会想到幕后操控这一切的是伊家老人亲自培养并且交付所有的秦诺,锦绣盛世的衰落,不过是阴谋的开端,是风暴来临的前兆。
……
夜晚,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入冬第一场雨带来了彻骨的寒意,坐在秦诺的奥迪8里,伊笙出神的望着车窗外被模糊了的景色,思想在漫无边际的游走,驾驶位上的男人,漆黑的眼眸望着前面的路,心思沉淀得很深。
交叉路口亮起了红灯,车停,旁边卖电子产品的商铺里,玻璃窗内的高清彩电统一的播放着娱乐新闻。听不到声音,但画面里秦诺和某女的身影,还是异常清晰,都在猜测着,和他约会的是谁。
车内的二人盯住那边看了半响,然后同时回头互望了眼,伊笙噗的笑出来,“那个人可不是我哦。”她没有那种宝蓝色张扬的裙。
弯了眼眸,他低头嘴角噙着无可奈何的笑,“我以为你看到那些新闻会抓狂。”他对自己太自信了。
附和他的笑,伊笙眼尾轻轻扬起,滑头道,“我会先让你抓狂。”
会吗?
不会吗?
他已经站在交叉的十字路口,只能往前,任由身后和周遭的景物崩塌,无法回头。
她怎样才会让他抓狂?
用她无邪的天真?还是自以为无私的放手?
亦或者……“用你的学生会主席来刺激我吗?”言毕秦诺俊朗的脸上露出少有不屑的表情。
“什么我的学生会主席……”伊笙连忙和那个人撇清关系,“我今天才第一次见他好不好。”罢了眼珠子灵光的一转,向驾驶座上的男人凑过去,“你吃醋了对不对?”
他不言语,看着前方的红灯闪烁,最后变绿。
他怎么可能吃醋,她的结局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不过……
重新踩下油门,黑色的车平缓行驶起来,“我很大方的。”男人徐徐道。
伊笙脸上笑得弧度更大,露出她好看的梨涡,眼睛像雷达一样在他的侧脸上寻找着什么,“你很大方?我又不是你的,少自大了。”外人看秦诺永远都彬彬有礼的模样,不解其中笑里藏刀,他很自负,他有自负的资本。
手控在方向盘上,他从容以答,“不是自大,是自信。”学生会主席和操控运营着一家国际大财团的男人毫无可比性,所以他坚持己见,不管她身边有怎样的男人,都不如他优秀,最终女人们绕了大圈子后,还是会回到他的怀抱,没有回头的,那是有眼无珠。
丁说,秦诺从来都货源充足,不需要追女人,自来都是女人追他。
倒是实话。
他和伊笙没有明确的关系,却与他每一段看似复杂实则简单的男女关系不同,至少他们之间有伊家维系着,不会迅速完结,也不会立刻开始。
对此伊笙并不否认,他现在依旧是她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奈何骨子里骄傲的基因作祟,“你不知道什么叫做骄兵必败吗?”她还是那个好胜的大小姐,再言感情,即便是圣人都输不起。
他悠悠然,“没有比较,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最好?”
拿出手机,伊笙一脸昂然,“照你这么说,我真该和宋箫澈约会一次看看,不试怎么知道我和他合不合拍。”
侧头看向她,微笑迷人,“需要我帮你安排辆车吗?”
“不需要!”她赌气,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给晚饭后向自己邀约的人送去条短信。
主动出击的是宋箫澈,所以信息迟来总比永远不来要好。
五分钟不到,他立刻发来新的约会内容,看完后伊笙同旁边的男人感叹起来,“你追女人的时候也那么迅速吗?”
宋箫澈约她明天看电影吃晚饭,攻势猛烈。
秦诺不以为然淡淡摇头,不问她约会内容,闲聊着,在十点前将车停在大校外,看她走进去,然后拿出手机,拨通跑腿小弟丁的号码。
那方还在双子大厦暗无天日的加班,接起电话后饿狼般第一句先问,“秦哥!送大小姐回去了?你要给我带宵夜回来么?”
握着手机,额角微微抽搐,这家伙怎么成天想着吃呢?“……帮我查一个人。”
呜咽,丁哀嚎着问,“谁?”
眸色流转,嘴角姿态玩味,“好像叫做……宋、箫、澈。”
雨夜中光影模糊交错,视线里摇摆的雨刮器外一片融合,直到伊笙的背影越拉越远,未断的电话里,忽然丁问,“秦哥,你还要娶大小姐吗?”
他微怔,半秒后答,“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语气加重。
那边愣了愣,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插手范围,还是忍不住……
“嗯。”闷闷应了一声,丁道,“只要你说的事,我和阿金都会不遗余力达成。”
事到如今,他还需要娶她吗?
丁的意思,秦诺不会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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