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梦仙原名李建华,名字是她还没有出生时爸爸取的。那时她还是一个腹中胎儿,老中医根据脉象诊断此胎必定是个男孩,故取了这个名字。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计划生育已全面实施,在计生办的监管下,妈妈东躲西藏才平安生下了她。
12月12日下午,妈妈突感身体不适,爸爸请了接生医生到家里。
万众期待之下,妈妈再次生下了一个女婴。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爸爸嘴上说着安慰的话,脸色却很难看,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焉了。
上一刻有多期待,这一刻就有多失落,爸爸连名字都无心再取,直接用了原本给儿子准备的名字“李建华”。
故此,这个名字伴随了她26年。
小时候的李建华不仅性别不讨喜,性格也不讨喜。
田里庄稼,树上瓜果都被她一一嚯嚯过,就连隔壁婶婶家的鸭子死了,第一时间也是找到李建华家来兴师问罪。
每每这种时刻,只要认错的速度能够快过爸爸拿棍子的速度,便可免遭皮肉之苦。
学习上,李建华还是有些天赋,属于上课一听就会,考试一考就废的类型。
李建华有个姐姐叫李婷,如果说李建华是调皮捣蛋的模板,那么姐姐李婷则是乖巧懂事的好典范。
她在家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看看你姐姐。
姐姐在学校是班里的三好学生,在家是爸爸妈妈的好女儿。
李建华常常觉得,她在这个家完全就是个多余,妨碍她们父慈女孝。
曾经很多次,她背上背包,誓要离家出走,可还没跨出门就又放弃了。
比起被拐卖,遭受毒打虐待,比起乞讨街头,做一个小乞丐,她觉得其实家里也挺好的。
李建华脸上还有一个可爱的“酒窝”,那是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桌的“一笔之作”。
盛夏,树上的蝉鸣就如同催眠曲一般不断奏响,李建华托着下巴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脑袋。
她拼命的想睁开眼睛,可眼皮犹如有千万斤重一般,就是不听使唤。
睡意来袭,撑着脑袋的手腕失了控制,倾倒的手肘越过了桌上的分界线,同桌手里的铅笔,毫不犹豫的直接戳在她的右脸嘴角旁,痛感让她瞬间睡意全无。
李建华本能推了同桌一把,并没有以同样的方式还回去。
她虽然调皮又捣蛋,但伤害别人的事情,她是万万不敢做的,也不会做。
第二天早上,睡了一觉起来的李建华感觉眼睛有些睁不开,嘴也扯着疼。
她拿起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活脱脱的变成了一个胖头鱼。
爸爸知道后,怒不可遏,拉着李建华就去学校找老师主持公道,定要让同桌家长给个说法。
李建华还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来自爸爸的爱,心里异常开心,埋着头一直偷笑,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肯定也是爸妈亲生的。
敷了好几天黑漆漆的膏药,虽然消肿,但也从此留下一个坑,一笑起来就特别明显。
李建华爱好有很多,画画,唱歌,跳舞,武术她都非常喜欢。
那个年代,家里是没有多余的钱拿去学兴趣班的,能够读书就已经很不错了。
学习画画,她只能靠着想象跟临摹。画完的画用饭粒把它粘在墙上,展示自己的成果,希望得到表扬。
事实是,不仅没有表扬,还总被一把扯掉,扔去灶房,还丢下一句:“正事不做,豆腐放醋。”
黑白电视里,只要有歌舞节目,李建华就对着电视机手舞足蹈,有模有样的学起来,在本就狭小的家里显得特别的紧促。
爸爸每次经过,总是一把把她推到旁边,不耐烦的说道:“不要挡路。”
委屈巴巴的她,等着爸爸离开,才又继续开始。
有时,爸爸也会回头看她一眼,但并不是关注她的舞蹈。
那种看不惯,又干不掉的“怒火”,李建华每次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爸爸可能心里是在想,怎么同样的配方,为什么会“生产”出这样不同的“东西。”
李建华虽是女儿身,但是内心却有强烈的英雄梦。她总幻想自己能成为一位惩恶扬善,伸张正义的女侠。
她有一个“兵器库”,都是自己用木头、竹子、麻绳等材料做出不同款式的刀、剑还有鞭子。
她把它们放在她的秘密小箱子里,每次看完电视里的武侠片,她就要带上她的兵器到山里操练一番。
大人世界的天崩地裂,小孩总是在事后很久才会知道。
一天放学,李建华跟姐姐回到家。爸爸坐在堂屋,手上全是抓痕,头发也异常的凌乱,往日神采奕奕高大威猛的爸爸情绪非常低落,看见她们姐妹回来也一言不发。
姐姐放下书包,跑过去问道:“爸爸你怎么了?”
姐姐带着哭腔,用手整理着爸爸凌乱的头发。
爸爸淡淡的说:“没事。”
“那妈妈呢?”姐姐继续问。
“妈妈要出去一段时间,爸爸在家带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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