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阁的老鸨,容姨的来头可不小,自从接管了玉兰阁后,反倒立起了牌坊,一改之前的奢靡糜烂之风。
京城的纨绔子弟为此怨声载道,真不知这个昔日红遍全国的头牌是怎么想的。
“银子赚足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到底是青楼女子,都一个德行!”吃了鳖的嫖客大骂。
“可真真也是奇了,前有揽月楼,后有玉兰阁,一个个的集体赴死的节奏。”老油条奇道。
老油条口中的揽月楼是先帝在时陵南一带的青楼。
揽月楼早在几年前便烧毁了,据说放火的不是别人,正是揽月楼的主人十三娘!
一场大火焚尽了十三娘的毕生所得,楼里的姑娘们四处流散,而十三娘则不知所踪。
人们都说十三娘是失心疯了,不知游荡至了何处,生死不明。
楼里的姑娘从良的从良,也有令干营生的,总之各谋各的出路。
一时间,群芳四散,铅华逝去,人们便已然忘了,曾几何时,陵南的烟雨里有一位善弹琵琶能赋曲的邓鸢,和一位一舞动金陵的名姬花满儿。
人们也忘了,数年前的一个清晨,邓鸢放下了她常伴的流音琴,一袭素衣,赤足而出,不染纤尘不染哀,清净中来还复去。
谁又能想到,世间难得再寻爱,何况坊中女自痴。
数年后,花倾容妖娆的坐在坊中,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眼冒精光,全然不知此人正是昔日好友邓鸢之女。
“你叫什么名字”
“华霓裳!”
跪坐在台下的安锦年勾起嘴角邪魅一笑,从此她化名霓裳,落入帐中,成了玉兰阁最红的人。
只是安锦年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花魁,因为坊里的诗姐姐如倾世美玉,姑娘们和她放在一起,都被比得黯然失色。
而安锦年更加不想成为花魁,自己的娘亲曾经就是花魁,最后也没什么好的,自己流落风尘已是凄惨,若还成了花魁岂不是让娘亲泉下也不得安宁
可是,事与愿违,廖诗病了,病得很重很重,重到连霓裳也不要了。
安锦年哭了好久好久,她不明白,左右不过是个登徒子,为何廖诗要为了他这般折磨自己。
“诗诗你这个大坏蛋,你明明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两个彼此要为对方好好活下去,我活成乾净的另一个你,你便活成快意的另一个我吗怎么,都不算数了,只为了一个许卿,便都不算了……”
“对不起,霓裳,我错了,你不要再哭了。”
廖诗吃力的抬起手握住安锦年的手,却被她一下甩开。
“我不要,你道歉又有什么用,我只要你好起来,你要是不能好好的,我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华霓裳如同往日一般胡闹。
廖诗想安慰她,却知自己时日不多了,又何苦骗她,再惹这个傻丫头伤心呢
“霓裳,你明知道的,我做不到……”诗诗虚弱的苦笑,“你恨我也好,只是,别在犯傻了,和我一样,不值得……”
安锦年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顷刻便止不住了,大有要哭的背过气的节奏。
一旁楼里的姐姐们忙把她从廖诗屋里拉了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还嫌诗诗的命不够长吗!“
“好啦,别在这哭了,楼下的客人瞧见你哭丧着脸,败坏了兴致,容姨又该冲你出气了!”
安锦年更委屈了。
“我……我都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啊!诗诗要死了,她不要我了,哇啊啊啊……”
“呸,你个乌鸦嘴,平日两人关系好的恨不得成一个人,如今怎么还咒起人来了,不许你说不吉利的话!”
红绡姐忙用手捂了她的嘴,将人送回了房里,却还是听见一阵阵令人头疼的嚎啕之音,简直什么办法也使不上了。
廖诗当晚还是去了,安锦年被锁在屋里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第二日,安锦年刚被放了出来,去要冲到许卿的婚宴上大闹一场,可人还没下楼,就又被拦下了。
这次,拦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容姨。
“华霓裳,我看你是活腻了吧,敢给老娘惹事!”
“容姨……”
“你这招现在不管用了,平时念着你娘,任着你胡来,如今廖诗走了,你便是未来的花魁,不能再由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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