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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太医连番把脉都是这样的结果,周边气氛压抑的情绪笼罩更深了。

单溯也说不上来高兴或不高兴,他与太医说道,“还请众位大人想尽办法,若是能救我大哥,必当重谢。”

重谢不重谢那都是后话,他们如今治不好就怕回京都难。

想着这一层的老太医都看向了对方,从几人眼中都看到了死马当做活马医的心态。

等众人皆退了后,她在心里喊了声系统,手心里多出一颗药丸来,姜知念起身倒了杯茶水,让单尔就这水将药丸服下了。

她也知道单尔此刻听得见自己的话,但是苦于没有力气起身。这么想着她就悠悠的开口,“你们这些人,惯会骗人,想要什么了,便是让做什么都可以,连情爱这种东西都能算计,算计来算计去,你又说,是真心待我了,阿泽,从哪时起呢?你才算真正的爱我,又从哪时起,我竟放下了你,原来情爱也不长,来去太快,虚无缥缈,阿泽,这次了断后,生不见君,死亦不想见了。”

不,不要,单尔想睁开眼,可是他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状态,只能这么听着,这么在心里喊着,什么也做不了,直到嘴里被喂了个什么,像是药丸之类的东西,没一会就陷入了更深沉的入睡。

打开房门后,只有单溯一个人站在门外,其他的人都被他打发走了,姜知念仿佛松了口气,走了几步没走稳,直接跌在了单溯的怀里。

单溯最开始是一惊,觉得这女人刚刚还对自己的兄长情深义重,转眼间就对自己投怀送抱,他将她拉开自己怀里才看完她唇边溢出来的鲜血。

“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说完就晕死过去。

单溯没有办法,只能让人收拾一间空房,将人塞了进去,又让太医过来诊治了一番。

“这姑娘脉象着实…着实,臣活这么大岁数,还没有摸过这么奇怪的脉呢,按理来说一个人脉象乱成这样,早该,但是这姑娘,乱中有稳,似是拨乱反正之序。”

“你尽管看看这么医治就是。”

“这,臣不知道如何下手啊。”

说话间,床上的人,眉眼动了动,似乎是要醒来,单溯让太医下去了,继续去商量个章程来,为单尔医治。

姜知念看着面前的人,道了声谢后,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单溯没说什么,走了出去后,正想让人笔墨伺候写折子将这里的情况呈上去,谁知小兵带着几个太医匆匆来到,神色激动,“神迹啊,神迹,二公子,刚才臣想再为世子切脉,谁知这可了不得,世子的脉象原本近于虚无,可这次脉象不仅平稳有力,连着体力中的毒都在隐隐被克制住,这样我和几位大人商量了一下,手上有了方子,如此也算有救了。”

单溯听完之后,神色也说不上有多欢喜,只是说,“尽力医治便是。”

几个太医这才告退。

单溯看着自己桌上刚落笔的几个字,如今却是写不成了,说实话,单尔是死是活与他关系并不大,但是他若是能就这么去了更好,不过他也真的是命大,这一次又一次的,还能保住命来,太医说神迹,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那个身份成谜的女人联想起来。

前面太医还说没救了,她不过在里面说了会话,就能将人说活了?

后面单尔悠悠转醒,却找不到人,心急之下又是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夜里,单溯送人到出境,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按理来说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她从单尔房里出来后,精神就不太好,现在看起来还勉勉强强,偶尔说话,还是他主动过来跟她说单尔如今的情况。

“你是受了什么伤?实在不行,养好了之后再离开也是一样的,他若真的找到我这里来,我也是有法子搪塞他的。”

姜知念摇了摇头,晚上温差大,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窄袖衣裙,又系上了一件同色披风,利落的上了马,再看单溯,“以后是不会见了,各自珍重就是,若是单尔后面知道了,这段时间我是在你这里藏着的,你就与他说,我与他缘分已尽,相忘于江湖罢。”

“缘分已尽…缘分已尽么?”原本怒目圆睁,恨不得一把掐死单溯的人,听到这句话,竟是一下坐在地上低泣了下来。

单溯有些看不过去,就去拉他,可沉浸在自己思绪的单尔哪里又能随他呢?

单溯放弃了,看着眼前这个不过被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击败的男人,觉得丢脸,枉自己同他争斗多年,没有结果,可其实他内里如此不堪一击,走了个女人便成这样了,“你能不能像样点?像个男人的样,你如今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大敌当前,是你矫情的时候吗?若真放不下,那就先把外面那得寸进尺的戎狄彻底剿灭,再天涯海北找你的女人便是了,还怕找不到吗?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倒好,我真是看错你了,再说,你这么伤心,当初又何必让别人死心呢?”

单溯一番话简直是句句插在单尔的肺腑上,他心中痛极了。

他大婚前,将她养在别苑,他以为她不知,可是他没有告诉她,也会有别人告诉她。

她以为不过时明面上娶了个女人回来,占着个名头而已,改日自己迎娶希轻进门的时候,一定要声势浩大风风光光的,他会把她受的委屈都补偿给她。

他想着要为自己辩解,可是她只是问了一声,说了一句,“原来是真的。”

从此,两人就变了,心就像是隔了十万八千里,她不愿对他笑了,也不想和他说话。

她也没有哭,她说,哭了这双眼睛便要真正的瞎了。

心瞎了,眼睛不能跟着瞎。

又想到她出谷找她,为了救他,假扮舞姬,又想到她来了,给自己解了毒,听单溯说她离开的时候,面色还是很不好,戎狄人是下了狠手的,费了很大的劲才找来了这种奇毒,让单尔沾惹上,可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让希轻解了,他心中明白,恐怕必有隐情,只是怕,这会对希轻有什么害处,他自己死了不要紧,不要连累希轻。

单溯说的对,万般矫情,也不能是现在。

或许是除之心切,或许是戎狄听见他没死,怕了,总之,这场战事是直到单尔将最后一个戎狄人斩在马下而结束的。

这才是真正的一战成名,他奉旨回了京,他不要赏赐,只是求皇帝给他个闲位,当晚便是自己一个人牵着匹老马出了京都,后面三年没有音讯。

再回来,是齐国公不好的消息,他赶回来侍疾,等齐国公去了后,本应让他继承袭位,可他只是说自己难堪大任,不知是不是齐国公临死之前跟他说了什么,人倒是没有再跑出去了,只是天天关在道观里,醉心于求生问道,单溯看过几次,越发觉得那女人实在可怕。

不过就是离开了而已,竟让昔日野心勃勃的世子爷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曾经风头无俩的齐国公世子就这样没落在钟鸣鼎食的世家中,只知道求仙问药,不断的派人去打听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地方,他高抬大轿迎进门的妻子被他扔在那里,看都不看,最后女方受不住,请了圣旨和离了,他的世子位也被转给了单溯,而这一切,他都不在意了,他只想知道,自己少主如今在哪?可曾能原谅他?可否能让他见一见,这么浑浑噩噩的又是过了一年冬天,偶然间去差人买酒,却在路上听了段说书,只道是以州偏南,有一异族,教化开放,女子容貌昳丽,男子俊美,服饰更是异类,可却人人有着一副生白骨肉死人的医术,但是对于一些恶人,手段又让人胆寒,轻易惹不得。若问此地何名,南疆。

单尔捂着跳动的胸口,是她,一定是她。当下立刻叫着下人收拾行囊,立刻上马直奔这南疆而去。他找了个能通两地语言的当地人,求他帮自己打听,对于南疆来说,汉人并不多,更别说是被他描述的如此有特征的汉人,但是他也不敢直言,只是话里话外让单尔放弃寻人。他看着这人给自己塞了很多钱财的缘故,本想往饭菜里下点药,让他昏睡过去,再把他打包离开南疆,谁知自己给他下了大半日了,也不见药效发作,正觉着见鬼呢,就有一带队人过来了,他暗叫不好就想开溜,却被抓了个正着,没办法,只能蹲在原地给他们当翻译。

“他想找那些打莫谷山来的人。”

领队的人闻言扫荡了单尔一圈,淡淡的说道,“你要找的人死了。”

单尔这句话击的,身形不稳,“她就在这里?他不愿意见我对不对?”

这人能一下子回答他,那就是直到希轻的人。

“那又如何呢?她说有人来寻她,让我带一句话,别忘了,你发的誓言。”

……

“我发誓,我将永伴少主左右,绝无二心,若违此誓,我此生将不得所爱,日日承受锥心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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