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成功的勾起了这个皇帝陛下的回答欲,只是一加思考后,何复老实回答道,“幼时离京不曾来得及见过我国的夜市。”
“那今日便要好好见见了,今晚没有皇帝和宓昭,只是两个寻常百衣出来夜游罢了。”
何复看着眼前这手,修长白皙,伸手一握却是入手即温。
他听见自己轻轻的说了声好。
十字街景,三步一明火,好些个小摊贩卖力的在旁邀看,其中不乏有为了一两钱吵起来的买家,姜知念停在了一个小铺前,是一个老妇搭了破漏的小帐篷。
老妇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影子,年纪大了,看得并不真切,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会在自己摊面前驻足,只是莫名觉得这或许是个客人,开口悠悠颤颤,“客人,要来碗馄饨吗?”
“劳烦婆婆了。”姜知念向着老妇弯身作了一礼。
老妇赶忙去忙活了,她旁边还跟着一个黝黑干瘦的小孩,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她,这让姜知念不由多看了几眼。
小孩偷偷的上了两碗馄饨后又转身急急跑了,让姜知念看得好笑。
何复看来看去,只觉得她与华露的不同并不在于貌,其实都是先楚帝的女儿,两人在相貌上还是三分相似的,但是在性情上却截然不同,一个风风火火如骄阳似火,一个娴静恬淡如暮空照水。
若是换成是华露,她绝不会踏足这市井中,也绝不会在这破破烂烂的小生意面前驻足,他曾偶然和华露用膳的时候,那满桌的精美佳肴让人说看花眼也不为过。
明国虽然也不是什么小国,只是地域原因,在境以北,很难说有什么特别钻研的美食小吃,更多的类于肉食大菜,所以姜知念掀开眼前面前一角的帷帘,尝了一口后微微皱了皱眉,“初尝倒是觉得这汤汁时有些微苦后又涩涩一番滋味,再说这馄饨皮薄馅大,婆婆这小本生意,却是人诚利薄,公子何不尝尝?”
何复看着她确实是吃的香,便也端起了碗,才第一口就皱了下眉头,但是还是忍了忍,用了小半碗。
两人没说话,只是在最后付钱的时候,姜知念拦住了何复的赏钱,“本是小本经营,何苦来哉。”
何复先是不懂,后来便明白了,便收了起来。
小孩接过钱财后向姜知念作了一下揖,后又跑到老妇身边,看着两人走远,又来了新客,老妇收拾碗筷的时候,在碗底又摸到了折的方方正正的一张银票,再回望过去,已是双手颤颤,不曾言语。
“磨蹭什么呢?这还做不做生意了?”
老妇应声,“自然是要做的。”
耳远去的两人这是已在一个卖着首饰的摊位上停了下来,宫里做的簪钗自然是要比这外面的要精细的很多,姜知念拿起一朵绢花在何复的耳边比了一比,“公子比花衬人。”
何复就着她戴花的手把她拉近自己身边,这个举动别说是规矩比天大的皇宫就是在寻常百姓家里,在人前也是属于孟浪了。
何复低头透过白纱看她,此刻竟然想看看她究竟是何表情,这么想着心下一动,便把她的帷帽摘下,拿过她手里的绢花簪在了她发间,“都说是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今见夫人却是得以长见了。”
他引诗词赞她到没什么,只是一句夫人却让姜知念慌了神,她眼皮一跳,“公子?”
她唤他公子,他却叫上了夫人,这高低之见,让何复不禁羞的是有些惭愧,将帷帽丢给身后的侍卫一言不吭的往前走了。
姜知念想不得其他,直得追了上去,主动将手放在他背在身后的手里,轻轻的开了口,“相公。”
声音虽是清冽却让人只觉甘美。
后面跟着的两个仆从打扮的侍卫,付过小贩的钱后手忙脚乱的又跟了上去。
“皇上可真是小气。”姜知念又跟何复咬着耳根子。
“朕就是小气。”
本该守礼的气氛像是一下子被全然打开了,如同闸门一开便洪水滔天,几经试探几经在意在此时,何复看着自己握着的手,笑了。
他想,他的这个皇后很好。
“从依。”他念着她的名字。
姜知念怔怔的看着他,好半响才敢开口,“嗯。”
“你不像是第一次来这热闹的市井。”何复有些没话找话的接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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