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烟仍是懒洋洋邪肆的样子，转过身的时候却满面悲凉。

“全天下都知道，宛阳已经变成了一座孤城。”语毕，拧身就走，“陛下还想唬我。”

出征之前她就有料想了，却还是毅然决然的接下圣旨。

可陛下却还是不放心她这个饵。

“郑将军去哪？”

“为宛阳百姓，守城。”

他林家的天下？还不值得。

飞鹰振翅，急掠长空，天色碧蓝澄澈，万里无云。

地面浮尸遍野，残肢断臂垒在一起，血肉模糊。城墙壁上淋了一层滚油，平地插满箭矢，人梯已经到半城高。

“三草，带郑将军去城东。”李副将急声吩咐。

“去城东干嘛？”郑南烟睥睨城下，头都没回。

“马匹粮食已经准备好，郑将军随时可以出发离城。”

听到这话郑南烟才有反应，一把揪起李副将的衣领。

“私藏军粮，按律当斩。”声音冷若冰霜，又嗤笑一声，丢开李副将，“退敌之后，自行领刑。”

李副将嘴唇颤抖，眼眶慢慢湿润，闷了半晌：“是。”

郑南烟又瞟了他一眼：“我郑南烟手下，没有孬种。”

晚霞漫透原野，处处闪动着金色的光辉，天边残阳如火，橙红色灼烧视线。

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叶沙沙的作响声。

浴血看不清脸的人抹了把脸，折断腹部刺进的两支箭羽。对面围了大半圈的兵不敢轻举妄动。

即便眼前这个人插翅难飞。

郑南烟靠在身后随便一杆矛上，几无气息。

“早说了这天下爱谁守谁守。”

“一世英名，今儿算是折你们手上了。”

眼里流出的血泪已干。

最后喃喃自语：“人在，城在。”

“人亡——”手边长枪一提，猛地掷出。

镜头结束。

浅弦抹了把汗，平复气息，到底不是月族大女巫自己的身体，还虚得很。

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战争啊……

所有人都被这肃杀冷寂悲壮的气氛所感染，一时都没有缓过来。

浅弦挥手在田佳欣眼前晃了一晃，田佳欣回过神，又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

“我去清理一下。”浅弦指了指脸。

田佳欣忙点头：“真的很恐怖。”

浅弦换了白T恤牛仔裤，重新扎了头发才出现。连妆都没有带，清丽素净。

一点没有偶像的样子，反而更像年少时只敢偷偷瞟一眼的初恋。

浅弦直接走到摄录机后，只有陆昀一个人在看镜头，刚想说点什么，被一把揽住。

下颌搭在浅弦肩窝。

陆昀的声音是一贯的温润，藏着不知名的情绪：“他们都说你是郑南烟。”

我知道你不是。不会有机会丢下我。

“这不是说明我演的很好？”浅弦软着嗓子反问，“点满电影效果。”

“明天就可以离组，宣发的时候联系经纪人就行。”浅弦戳着脸颊，“预祝陆导新片大卖。”

浅弦临走之前还收获了一顿杀青饭。当然除了导演也没有别人。

“送你回去？”陆昀摁着电梯。

浅弦顺声点头。

走廊里没有人，很安静，陆昀步履很慢。

要是路再长点就好了。

浅弦刷卡开门，刚推开一条缝，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露出了肖雅一贯冷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