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又晴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漫无目的地在十方门闲逛了一会，见陆拾还没来找她，气的直跺脚。

做了半天心理准备，她实在是不能说服自己就这样掉头回去，一时拿不准主意，正站在原地想这什么，就听到后山传来一句：

“道友，可否来后山见老朽一面？”

“你是谁？”

“道友来了便知。”

附近正是各大山峰鼎立之处，听到这声音，夏又晴散开神魂，在确保其它几个长老都好端端呆在自己殿里后，才在一个隐秘的角落，化成了人身。

蹦跶了两下，享受了脚踩实地的快乐，夏又晴背着手，晃晃悠悠朝着后山走去。

可能是因为那日强行出手，神魂撕裂的同时，濯尘本源和她的融合加快，昨天醒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自己可以化成人身了。

但是，陆拾刚刚坑了她，她凭什么让他看？

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有人安排，夏又晴连一个无关人士都没看见。

入口处有个结界，倒也不算复杂，她也不打算强破，站在门口就喊，“道友，开门！”

“好。”走近了，夏又晴才听清了说话之人的声音，清清冷冷，温润平和。

结界出现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入口，夏又晴一脚踏入，发梢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十方门所在地常年如春，但这被结界笼罩着的后山除却裹着雪衣的树，只有一片结着冰的湖面。

夏又晴也不多看，赤着脚就走向湖边坐着的那人。

“道友，请坐。”

左右四顾，确实没有看到什么能坐的地方，夏又晴轻身跳上了旁边的树干。“道友，你叫我过来干嘛？”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人已入大乘。

他回过头来，白雪落在肩头，寒霜入眼，世间万物似乎都不入心，冷冷清清，无情无欲。

“在下云鹤。”

“……”夏又晴勾唇一笑，“十七。”

云鹤微微颔首，“寒舍简陋，道友见谅。”

夏又晴无所谓地摆摆手，看着云鹤，等了半天，他却没说一句话，“……然后呢？”

云鹤视线下移，转到了夏又晴赤裸在外的脚上，“道友，你穿鞋吗？”

她笑了下，晃了晃带着雪花的脚尖，一双浅蓝色的鞋穿了上来。虽然不是很喜欢穿鞋，但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要注意点。

云鹤这才像舒服了一样，满意地点头，缓缓开口，“在下十方门掌门。”

“……”两人大眼对小眼，看了许久，夏又晴才“嗯”了一声。

云鹤这才继续说道：“上次道友出现，我看见了。”

“……嗯。”夏又晴突然明白为什么主持日常事务的是三长老，而不是这个掌门了，“先说好，我不和你打啊！”

现在和云鹤动手，是准备一尸两命吗？

“没……”云鹤说了一个字，又低下头，思索半天，才开口：“不打！他们的错。”

“你是说是他们的错，不管我的事？”

云鹤点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友以后，不要追究。”

“哦哦哦。”夏又晴连连点头，她是从来没想过，这十方门的掌门居然是这样一个人，说是少话，不如说是他不知道怎么和别人相处，但却还通情理。

“陆拾……”云鹤张嘴，低头嘟喃了一会之后，才接着说道：“前途无量，十方门……”

夏又晴也弄不懂云鹤最后那句叹息到底什么意思，挠挠头，“道友，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云鹤摇摇头，又点点头，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玉牌来，递向夏又晴的方向。

她低头看去，上面工工整整刻着“十七”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