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祁瑄这边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来,就听见了叶璟禾打开酒壶的声音。
她站着叶祁瑄面前,犹如神祇一般,低头睨视他。
然后,她抬起手,缓缓将那一壶酒倒向叶祁瑄的伤口。
“我还是有些良心吧?还知道给你处理伤口。”
酒能消毒没错,可这蛰痛非常人能忍。
“我说!我都说!”叶祁瑄疼得冷汗直流,再也憋不住了。
叶璟禾停了手,重新蹲在他面前:“早说不就好了?”
叶璟禾一脚踢在他背,将人踢到了床头,然后她缓缓走过去,坐在了床。
她双手向后撑着床,“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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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祁珩胜利了,登基的那一日,他下令免税三年。
有人问:“那国库如果填充?若遇灾情,如何施救?”
这些都需要银两。
而国家的财政收入,大部分是税收。
叶祁珩说:“卖和借。”
他在京城组件了一支商队,往返于北漠和大周之间。
将叶祁瑄宫里原本奢靡的珍宝销到大周和北漠,赚来的银两充归国库。
若遇见洪水和干旱,那便借钱赈灾,找大周借,找北漠借。
等之后恢复税收之后,再加倍还回去便是。
当时听见叶祁珩观点的老臣,没有一个不心悦诚服的。
叶祁珩在新臣与旧臣的簇拥下,开启了新一轮的王朝。
这一年,他改国号为:天佑。
愿天庇佑大陈,三年无灾无难,风调雨顺。
他封宁延山与穆旸为左右将军。
到了叶璟禾的时候,他问众大臣:“给璟禾取一个什么封号好呢?”
叶璟禾从殿外进来,大声说:“我不要封号。”
“为何?”叶祁珩皱眉。
周围的大臣都看着叶璟禾,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我不喜欢皇宫,如果可以的话,璟禾想请皇兄放我出宫。”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怎么行啊?”
“璟禾公主是功臣啊!是她不顾险阻将陛下从大周救回来的......”
“就是啊,怎么要走呢?”
叶祁珩没有说话,兄妹俩一个坐在殿下,一个站在殿下。
隔着长长台阶相望,他们彼此都了解对方的心。
“那朕封你为安平公主,朕命令你永远平安,每年回京探望朕与舅舅。”
明明是不容拒绝地命令,却让叶璟禾骤然红了眼眶:“谢陛下成全。”
叶璟禾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并没有离开。
她就在殿外等着叶祁珩下朝。
大臣陆陆续续都离开了,叶璟禾才等到叶祁珩。
“哥,我在这里!”叶璟禾在外面朝着叶祁珩挥手。
玄衣龙纹的男子竟不顾他们的眼光,朝着叶璟禾跑了起来。
叶祁珩问:“怎么在这等我?”
“叶祁瑄已经送到京外的寺庙里关着了,你不用担心他,他没事。”
叶璟禾不想今后有人提起叶祁珩来,说他弑兄杀君,所以便留了叶祁瑄一命,将他关在了京城外。
“那日,他可有说什么?”
叶璟禾点点头,“他说,师父和老皇帝是兄弟,只是师父的小时候身体不好,所以被寄养在外。”
叶璟禾口中的老皇帝,就是兄妹俩的父亲。
只是叶璟禾心里一直对他有怨恨,所以从来不叫他父皇。
“师父与娘亲是青梅竹马,那老皇帝出宫去找师父的时候见到了娘亲,然后对娘亲一见钟情,直到他位当了皇帝才威胁薛家,娶到了娘亲。”
父皇和师父是兄弟,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自己的眼睛长得像师父了。
大概是两兄弟有相似,他又正好像父皇。
“师父的死,是因为老皇帝和师父身有同心蛊,老皇帝用自己的命在牵制了师父的命。”
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叶璟禾并没有想象中的意外。
早在最开始,她就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两人的牵连。
譬如师父的时候,她正巧遇了老皇帝驾崩。
当时她只是觉得巧合,现在想想,一切都有迹可循。
老皇帝是中毒死的,所以师父也是中毒死的。
叶璟禾突然笑道:“哥,你只是老皇帝的毒是谁下的吗?”
“谁?”叶祁珩问。
“淑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叶祁瑄的母妃?”
“对。”
那个女人想要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先是将薛清宁三人弄进冷宫,然后又派人火烧长清宫,让薛清宁再无翻身的机会。
原本淑妃是没有打算放火的。
她利用薛清宁和钟离也的事情,将薛清宁害进冷宫。
可她没有想到,薛清宁和钟离也的事情,皇是知道的。
但他一直在薛清宁面前装作不知道,因为他不想让薛清宁觉得他是一个惦记自己哥哥的意中人的小人。
后来事情被淑妃抖出来了,皇帝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才将薛清宁打入冷宫。
叶璟禾笑:“淑妃为她儿子谋划了这么多,最后不还是落得了这样的结局吗?”
叶祁珩摸了摸叶璟禾的头发:“善恶终有报。”
“之后,你想去哪?”叶祁珩问。
叶璟禾摇头:“不知道,走到哪算哪吧。”
“你一个人?”
“我和伊书,我们四海为家。”
叶祁珩笑,“无论什么时候,有哥哥的地方,都是你的家。”
叶璟禾伸手环住叶祁珩的腰,轻轻抱住了他。
她将头埋在叶祁珩的怀里,闷声说道:“我知道,你永远是我的依靠,但我也是。”
她退出来,眼角含笑地对叶祁珩的眸子:“我也永远是你的依靠。”
叶祁珩将头偏过去,有些不舍地问:“何时走?”
“国宴之后。”叶璟禾说。
国宴就定在下月十五,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叶祁珩皱眉:“这么快?”
“再陪你一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叶祁珩偏过头去,沉默了很久。
“我每年都会回来的。”叶璟禾说。
他依旧不说话,转身往寝殿走去。
叶璟禾就跟着后面,也不说话。
到了寝殿,叶祁珩冲进去磨墨,在纸写着什么,然后拿着朱砂出来,放到叶璟禾面前。
“签字,画押。”
是一纸承诺书,面写着叶璟禾自愿承诺,每年都会大陈探望叶祁珩。
叶璟禾咬破手指头,摁在宣纸。
“我会回来的,每年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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