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赵那宣,二十三岁,职业作家,笔名宣宣相报何时了,她每天都宅在家写作,我也碰巧在追她的书,只可惜还未完结就......那本书注定没有结局。”
旁边翻看资料的警察,脸上痛惜之色不言而喻,他很显然是死者的书迷。
付良澄却不关心这个:“挑重点说。”
“报案人是照顾死者十六年的保姆,据她的证词表明,今天并没有人找过死者,死者写作时不喜欢别人打扰,保姆就在楼下打扫卫生,中途也没有听到任何奇怪的声音,上楼叫死者吃晚饭时,才发现了死者的尸体。”
警察叙述道,“保姆看到死者携带的药瓶在桌子下,猜测死因是突发心脏病,法医刚刚也证明了这一点,是意外吧?”
付良澄蹲在房间的镜子前,伸手按了一下冰冷的地面,尸体摆放的位置就在这里。
他转身去看,后面是死者写作用的桌子,桌面放着电脑,显示的界面是小说软件,桌子下是原封不动的药瓶子。
付良澄思忖良久,突然做出一个令人费解的举动。
他仰面躺在尸体的位置上,压根不嫌脏,望着天花板晃了神。
手捧资料的警察愣住了,两眼的轮廓挺得老大:“付队,你......困了吗?”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
付良澄就地思考着,“死者的头是对着镜面的,随身携带的药瓶却在后面的桌子下,你不觉得奇怪吗?”
警察原地转悠了半天,他只负责查案却没尝试过破案,分析起来有些吃力:“心脏病发作可能会导致手抖,手抖的话,不慎让药瓶滚落到桌子下并不奇怪。”
“如果死者是在桌子前发病的,你的推理不会错,可是尸体的位置也就是我现在的位置,与桌子有一定距离。”
付良澄深吸一口气,地板的温度令他浑身发凉,“尸体面朝镜子这点真的很奇怪,正常人心脏病发作都会下意识找药,药瓶在桌子下,就算痛得没力气也会想要爬过去拿药,死者发病时却在照镜子?完全背对着药瓶?”
付恩柒刚好走进房间,听见付良澄的话,她临时加入探讨。
“与其说死者在照镜子,我更倾向于是镜子前站了一个人,死者才会看向那个人。还有保姆说没有人找过死者,但是保姆本身也是人,不是完全没有嫌疑的。”
她的思路清晰明了,付良澄认同道:“有空的话,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死者写的书,我想有人嫉妒死者的文采也说不定。”
付恩柒点点头。
办案为重,姐弟俩一条心。
旁听的警察默默退到一旁,明明是三个人的故事,他竟不配拥有姓名。
再说那边,苏千殷扔掉香蕉皮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洗漱。
然后地点转换房间,她神速换好了睡衣,纵身跳到床上,扑到枕头上,柔软的枕套磕着她的脸,脸颊逐渐发烫。
她的后脚跟勾起被子压在身上,抱着枕头缩进被子,狭小的被窝里,呼吸声万分紧凑。
“李司黍,我们昨天是在草丛里睡的,今晚终于有床......”
她说到一半又止住了嘴。
怎么忘了呢,怪物比她先睡着了,现在她说的话他根本听不见。
苏千殷盯着上方的吊灯发呆,灯光在眼里缀满零星,她蓦然低低的笑起来,眼里却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没有姐姐的七年。
她一个人睡觉不敢关灯。
直到昨晚前,她都还是一个人。
“李司黍,你怎么还没被我吵醒,怎么比我还能睡......醒过来好吗,我有点无聊。”
她好想听怪物说说话。
苏千殷强撑着眼皮,等待着,身体里始终没有传出声音,半点都不曾有。
最终她还是歪着头睡过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眼皮彻底合上时,有一道黑雾钻出了她的身体。
咻——
浓重的黑雾遮住了吊灯,刺眼的灯光顷刻间不见,苏千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
李司黍的灵魂不是透明的,悬在上空泛着幽暗的色泽。
他弯垂着眼睛,视线侵略了苏千殷全身。
灵魂周边的黑雾渐渐颤动起来,他的神情有些难受,撑不了多久了。
李司黍放任自己的灵魂,不顾一切的落在苏千殷身上,像被烈火灼烧过的红唇,透过了灵魂的隔阂降在她眉心。
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温度。
“姐姐,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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