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以为我愚昧无知,以为我心思单纯……其实,我并不愚昧,你们每个人的所作所为,我统统看在眼里……你们的是是非非,我也能分辨出一二……爹不爱娘了,于是娘要报复爹……而你,就是激起爹娘反目的罪魁祸首,对不对?”
“凝语,你听我解释……”
“寻衣!”
未等柳寻衣开口,神郁气悴的洛凝语突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着向柳寻衣苦苦哀求:“我求求你,能不能放过我爹?求求你,不要害我们家破人亡。只要你同意,让我做什么都行,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给你磕头了……”
望着自甘卑微的洛凝语,柳寻衣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他纵身跃出窗口,不假思索地跪在洛凝语对面,双手将她不断叩拜的娇躯死死托住,声音颤抖地说道:“凝语,你不要这样,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不要再骗我!”洛凝语奋力挣脱着柳寻衣的双手,无奈柳寻衣力大无穷,任其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摆脱束缚,故而心生绝望,一下扎进柳寻衣的怀中嚎啕大哭起来,“你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于心何忍?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贤王府危机四伏,爹身处漩涡之中或是朝不保夕,而唯一能救他的人……是你……”
“凝语,你不要这样……”
“寻衣,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洛凝语像一个惊恐无助的孩子,拼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无论发生什么事,求你放他一马……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只要放过我爹……”
“凝语……”洛凝语的孤独无助,柳寻衣看在眼中,痛在心头。
“寻衣,我曾在你生死之际,求爹放你一马。今日,你能不能看在我救过你的情分上,饶爹一命?”洛凝语神情激动,语无伦次,“权当……权当偿还我的恩情,行不行?我已经失去你,不能再失去爹……”
话音未落,洛凝语的理智再度被泪水淹没,依偎在柳寻衣的怀中,哭的像是找不到爹娘的孩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凝语,我……答应你!”
终于,柳寻衣下定决心,眼中涌现出一抹前所未有的坚毅,他将洛凝语轻轻托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府主,不让任何人……伤他性命……”
洛凝语的眼中闪过一抹狂喜,难以置信道:“此话当真?”
“我柳寻衣对天立誓,决不食言!”
说罢,柳寻衣将洛凝语缓缓扶起,安抚道:“凝语,你不必多虑,事情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糟糕。只要有我在一天,你一定不会家破人亡,更不会孤苦无依。”
“那你……”
“不必多问,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痛苦。”柳寻衣打断道,“你不必胡思乱想,更不必杞人忧天。放心!我会妥善地解决一切,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寻衣,我相信你……”
“天色已晚,回去睡吧!”柳寻衣柔声道,“我保证,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正如太阳照常升起,贤王府也将太平依旧。”
“嗯!”
得到柳寻衣的亲口允诺,洛凝语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她拭干泪痕,颇为乖巧地点点头,而后深深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柳寻衣,未在迟疑,转身离去。
望着洛凝语远去的背影,柳寻衣的口中竟发出一道如释重负般的叹息。
刚刚看似洛凝语大闹一场,他不得不被逼妥协,实则亦是他内心深处的真实写照。
洛凝语逼他做出的选择,恰恰是他发自肺腑的选择。
保住洛天瑾,与其说帮洛凝语完成一桩心愿,倒不如说帮他自己了却一桩心事。
“柳寻衣,你疯了吗?”
突然,秦卫的声音自柳寻衣的身后响起:“你刚刚对洛凝语的承诺,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实意?”
“秦兄,洛小姐是无辜的……”
“是又如何?”秦卫冷漠道,“人各有命,尽凭天意。你可怜她,谁又来可怜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那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违背皇上的旨意。”秦卫怒道,“此乃妇人之仁,迟早会害死你我。依我之见,你已被美色迷昏头脑,理智早已荡然无存。”
言至于此,秦卫眼神一狠,又道:“不行!我不能让一个女人坏了侯爷的大事。既然你顾忌她的感受,我索性杀了她,一了百了!”
“且慢!”
柳寻衣横身挡住秦卫的去路,义正言辞道:“你想杀她,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迈过去!”
“柳兄,你……唉!”秦卫气的脸色涨红,愤愤不平道,“你答应她保住洛天瑾,明日又如何向侯爷交代?”
“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话虽如此,但柳寻衣心知肚明,赵元和洛天瑾一兵一贼,二者断不能共存。
因此,他已在心中暗暗笃定,如事到临头万般无奈,他唯有一死,以换取双方暂时罢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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