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迎头相撞,重重撞在一起。
喀
锤头能清楚听到,自己坐下战马颅骨爆碎的声音,接着是颈骨,肩胛骨,乃至整个马躯。而下一刹,对方戴着兜鍪的面容已在眼前,接着,就是无尽的黑暗。
嘭
在其他人的视角里,则是双方两相碰撞,锤头被撞成一团飞扬血雾,鲜血淋漓,碎尸横飞。唯一还算完整的,则是一个高高飞起,死不瞑目的头颅。
人马俱裂!
无论是鲜卑人,还是汉军,都被这一幕所震撼,三军失声。
“我记得,他是杨信麾下的”耿临吐出一口浊气,许久道,“他是叫高顺?想不到,竟也如此了得!”
杨信也时常拜访于他,但耿临注意的,往往是张猛、鲍出这两位猛士,偶尔也会注意读百家书,博闻强记的杨黥,却从未注意沉默寡言的高顺。
却不料,高顺居然也有如此勇力!
耿临想到什么,又道:“等等,命令那高顺,将锤头的脑袋带回来。”
“啊”
两军阵前,高顺浑身浴血,似热血上头,忽地仰头咆号,一道磅礴虚影冲霄而起。
顶天巨尸!
那虚影之相狰狞丑陋,其身躯枯槁,处处是腐朽迹象,如同千年不朽的丑陋干尸。它似乎没有皮肤,遍体赤红,立于大地时,脚下有焦痕弥漫,草地枯萎,赤地千里。
两军皆惊。
“旱魃?”赵戬失声惊呼,不由道,“居然是旱魃?”
“旱魃?”杨信则抬头仰望,突然明白了什么。
“文泰,这就是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意识流中,他对杨黥道。
“是。”杨黥点头。
“文泰,你也太小瞧我了!”杨信皱眉,“你应该清楚,我从不在意这些事情。”
杨黥闻言,也松了口气,赶忙道:“少主,绝不会有下次了。”
杨信心情大好。
天命“旱魃”,也是上位天命,而且是极强大的一种,巨灵、封豨等都要逊色许多。
不过,“旱魃”却常被认作是不祥之兆,认为是引来旱灾的凶物。
诗大雅云汉就有云:“旱魃为虐,如惔如焚。”
“吕布知高顺之忠,却一直不能用,就是忌惮这个?”
杨信念头几闪。
他忽然感觉,很多事情都能串起来了。
“我记得,吕布、曹操争兖州时,就是遇上虫灾旱灾,双方都被折腾得够呛。似乎,曹操军当时饿得吃人肉,吕布外出抢掠时,还被一个叫李进的乡人给打趴了”
杨信之所以记得这些事情,是因为很多人将李进当做“扫地僧”一类的角色,连吕布都被他打趴下,称其才是当之无愧的三国第一猛将。
对此,他自然是不信的。
而关于“不祥之兆”,杨信则更是不信。
作为长在红旗下,走在春风里的二逼青年,他可不信封建迷信。
“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杨信唇角含笑,暗暗道。
很快,耿临的命令也传达给了高顺。
高顺得令,当即翻身下马,去捡锤头的脑袋。
却正在这时,他的侧后方处,一道雄浑巨影高高扬起!
祸蚺!
那是一头体型恐怖的巨蛇,仅粗有就丈余,而在扬身而起时,则是高达数丈,如顶天立地!它张开血盆巨嘴,嘴巴竟如花瓣般裂开,裂成七八片,狠狠咬向高顺。
显然,这也不是普通的巨蛇。
嗡
箭鸣声滔天,响彻不绝。
三道惊雷,外加一杆寒意凛然的傲雪箭,裹挟着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射入祸蚺的巨口。
嘭
血花炸裂开来,祸蚺发出一声哀鸣。
傲雪箭穿透性最强,深深扎入其上颚,但杨信、杨黥的三尺惊雷则破坏面更广,对祸蚺这种庞然大物,伤害要高一些。
高顺取了脑袋,当即顺势上马,策马回奔。
祸蚺被激怒,嘶鸣着蜿蜒而行,紧追着高顺不舍。
但青骢可是天马,非它能轻易追上的。
在高顺有意无意地勾引下,祸蚺距离营垒越来越近。
“叔达,叔威,你们二人上!”杨信当即令道。
“是!”
“是!”
两人大步向前,一身气势节节攀升,最后竟如同两座行走于大地的神祗,气象恢弘,接天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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