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茂心情糟糕。
原因无他,今年幽州传教的非常糟糕。
不,不是今年,而是年年如此。
当然,他是不懂这个词的含义的,只知道信徒增长速度缓慢,大贤良师很是不满。
幽州与冀州毗邻,与大贤良师相距更近,照理说,他近水楼台先得月,是有优势的。但是,幽州民风彪悍,又有诸多本地信仰,让他的传道举步维艰。
也是这个缘故,幽州几位渠帅都被指摘无能,分得的符呪也都是残汤剩水,属于末流。
譬如他的顶头上司程远志,仅得符呪“天魁”,自己更是得一籍籍无名的“贯索”又称“天牢”,可谓惨淡至极。
须知,邓茂打听到,远在南阳的张曼成得“贪狼”,远在颍川的波才得“破军”,和他这边相较,可谓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本就心情恶劣,又听得手下禀报有人挑事,自然暴跳如雷。
邓茂打定主意,定要杀鸡儆猴!
旗亭外,古道边。
“人呢?刚刚不是很嚣张的么?”邓茂昂然而立,破口大骂道,“快给乃公出来!”
沓!沓!沓!
脚步声响起,沉闷如蛮象行走。
邓茂表情一凝。
他能感觉到,来人双脚脚落地时,隐有气浪四散,地面竟也随之震颤。
这等恐怖气象,就是程远志也远远达不到的!
“你,你是什么人?”邓茂不敢怠慢,全神应对。
哐当、哐当、哐当
在他的身外,锁链之声响彻不绝,一根银色锁链在他额前起伏凝形,紧接着,更多锁链一一浮现,如同蛛网,缭绕其身边四周。
这是他的神启能力,名为“长锁”。
鲍出已走到亭前。
两人都是手中空空,没有使用武器。
原因很简单,二人都不想杀人,惹来不必要麻烦。
邓茂抬头仰望,不禁瞳孔收缩。
对面男子过于高大,气势又磅礴接天,仿佛一道柱天踏地的擎天巨峰,给人一种无可撼动之感。
“你,你是什么人?”邓茂心念几转,同样的话,语气柔和许多。
他见风使舵,选择从心了。
“你的名字,我并不想知道。”鲍出淡淡一笑,居高临下道,“至于我的名字,你还不够资格知道。”
“你”邓茂闻言,登时勃然大怒。
但鲍出只前踏一步,就将他的满腔怒意踩为齑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震恐!
沓!沓!沓!
鲍出缓步前行,身周有无形气息卷绕,竟凝出一身熯天炽地的狂暴气焰,空气也随之扭曲,脚下地面吱呀作响。
邓茂只觉,对方身形正在无限拔高,而自身则变得无比渺仿佛蝼蚁一般。
那是一股已成实质的气势!
“哈”
他暴喝一声,强行驱除心底恐惧,接着双手招展,根根银色锁链如同灵蛇,朝着鲍出汹涌而去。
锁链汹汹,千回百转又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对方半点闪躲空间。
但鲍出也并不准备躲闪。
一瞬间,他已被缠得结结实实。
邓茂松了口气,以为对方外强中干,冷笑道:“也不过如”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嘶”鲍出深吸一口气。
胸膛间河川激越,股股清流如同无数条蜿蜒游龙,自胸膛流向臂膀,又形成道道明亮白气,顺着条条锁链纷纷涌出。
转瞬之间,那根根锁链都被镀上一层白气。
鲍出身躯重重一抖。
铛铛铛
清脆响声中,所有锁链在瞬间崩裂,纷纷扬扬地凋落,还未落地,就已然消弭于空气中。
“什么?”邓茂表情呆滞。
他的“长锁”,可是由神启所成,刀劈难断,水火不侵的。
居然被人如此轻易地就破开了?
若鲍出听到对方的心声,只会冷冷一笑:华山,我也给你劈开!
闷啸声中,一颗白气缭绕的拳头,已出现在邓茂的面前。
“呃”
惨叫声里,邓茂如断线风筝飞出,在他落地前,鲍出早已悠悠转身,不慌不忙地走回旗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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