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进向王大礽嘱咐了几句关于元旦日后,嗯,在这个时代,元旦的意思是大年初一,而那一日后,帝都会进行各种活动,以传统节日凝聚人心,是上升时期的不二选择。
后世的时候,无论是将假日散入清明,重阳节,这样可以让人回乡扫墓,顺便联络乡里,加强原本因为城市化而减弱的凝聚力,以前,他们别说是认亲戚了,对门邻居叫什么都未必知道,水泥森林,防盗门,固定的作息时间,都使得老邻居互相扶住的需求和条件不太现实。
一个帝国的建立,必然要走军事治理,经济治理,而后到达顶端的时刻,文化治理才是必由之路,因为,军队可以哗变堕落,经济可以玩脱通胀,文化却是根植于人心的。
钱进心思里想着的,却是元旦日全国发布的新年贺词,作为旧时空每年固定的节目,钱进也想不到其中有那么多的细节心思,按照赵佳人的说法,旧时空时代,那些看似官方文章的新年贺词,实际上花费了几十位工作人员几个月的时间雕琢,其内容要求详实客观,提振人心,指明方向,滴水不漏,不是长老们照抄就可以解决的。
他们依然面对的是一个绝大多数老百姓不识字,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出生地几十公里范围内的国家,而把持这个国家话语权的文人,哪怕到了几百年后,也是以混淆视听,丧尽天良著称,嘴里都是主义,心理都是生意啊。
对着两个群体,无所谓谁好谁坏,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阶级的阶级,而他们的价值导向不同,新年贺词写出来,能看到的,先看到的,必然就只有识字者的士人阶层,并且是否朝下层传播,如何传播,都完全由他们的意思办理。
这是一个由人自己组成的壁垒,难以冲破,但对于长老们来说,却是必须打倒的敌人。
忙活一通,却是从外面传来急匆匆的声音,似乎有人喊叫起来,自然就是那个躺在那耍赖的老头的位置。
钱进一皱眉,说道:“怎么回事?”
王大礽马上说道:“下官这就去看看。”
他可不敢随便让一个人过去,越是大过年的,他越是想把事情做太平了啊。
只见一个缺了只手臂的汉子,正在一脚一脚的踢打着老人。
那老人含糊不清的骂骂咧咧,但又不敢还手,等到后面的人进门,将汉子拉开,钱进走在前面,王大礽跟在后面,也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打人?”
钱进看着这混乱场面,疑问道。
那汉子看见了钱进,似乎一愣,却是没有回话。
“怎么回事?”
那汉子不敢答话,王大礽看向了自己派去查问老头来历的下属,那下属却是不敢隐瞒,答道:“回长老,这老头是这位爷的叔,我们给几个居委会发了问信,有一家就回复,是他们管区的。”
垂直管理,在没有信息化的时代,几乎也只有这样的设计,居委会嘛,和保甲差不多的体系,好在比起保甲,没什么完粮纳税的任务,但对于治下居民的掌握也是非常精细,无非是门儿清。
况且这老头既然并非盲流,帝都本地产,各种特征也好认的很。
似乎是家务事啊,王大礽本来想按照不敬之罪处理一下,旋即想到,这长老会不设置什么侄子打叔叔是罪名的刑罚,在他们看来,人人平等,谁也不许打人啊。
不过,为了让自己不要太失面子,马上喝问道:“什么人,敢在本官面前打人!”
那汉子有些懵懂,马上却是跪下,说道:“小人不敢,委实是这老东西太可恨,小人实在忍不住啊。”
钱进倒是说话道:“好了,大过年的,何必自己不开心呢,你叔叔偶尔酒后放肆,也是常事,这么大年纪了,以后就不要让他随便喝这么多酒了。”
这也是社会问题。
后世的中国,在酒桌上拼酒的行为,美其名曰酒文化,实际上是民国以后出现的,大体是在酒桌上区分高低强弱的手段而已。
流行的酒精,实际上就是啤酒,蒸馏酒那是以后的事情了,事实上,北方在这个时代,更钟情于黄酒,而不是白酒。
酒精度数不高,但威力也是不小,醉倒街头的人,不在少数,毕竟后世的时候喝多了,无非是因为太急太促而喝吐了,最后总有办法回去,而在这个时代,出酒家的门的时候,可能还是精精神神的,还能说话,但走了一半,酒劲上头,直接醉倒。
当然了,新城区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多,这和新近扩散出去的酒精蒸馏技术有关,喝多了,都是直接倒在酒桌底下,少有会冻死在外面的。
那汉子一阵脸红,说道:“回长老,我回去就好好管教。”
钱进一笑,说道:“你倒是可以管自家长辈。”
新年之间,他无心搞清楚什么,刚刚听王大礽描述,这也是一心想榨财,财迷心窍的人而已,如果较真一些,诬告反坐的话,后世那些碰瓷老人基本上都是要倾家荡产的了,但执行不力的结果,就是那些无良子女和无良家长,将自家老人和孩子当做武器,牟取私利,这一点,无论是碰瓷党,还是撞人不认党,都不要说对方,都是一身毛。
这也是问题,你判了那老人碰瓷,判刑,人家都六七十岁了,进去了以后,监狱是请来的犯人还是请来的祖宗?你给报效药费?
监狱变成老人院,也就滑稽了。
罚款?赔偿?好啊,直接将老人送你家里,送去你单位,我家没钱啊,把人赔给你吧。
结果就是那老人在你家看见什么砸什么,吃什么,官差也管不得。
钱进看着那汉子骂骂咧咧的将人带走,却是问道:“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你可了解,可莫要再起什么事端,还有,被诬赖的孩子,也得慰问一下,万一将一个天朝的接班人弄得心寒了,那可就坐蜡了。”
王大礽马上说道:“是的,下官这就去想办法,那孩子确实心思很好,要加以安慰,至于那一家子,我自然也会让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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