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袭出行劲装的江师兄沉默的站在蒋鱼书的书案前。

少女将书册又全部翻了出来重新学习，案头上的书卷杂乱的摞在一起，蒋鱼书已经累到睡着，小脸贴在打开的书卷上，长发掩住半张脸庞。

江渐晨没有惊动她，随意的翻了翻案头的书卷，从中挑了几本出来，又放了几本进去。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蒋鱼书得知，江师兄又出门了。走之前让小煤球带话：“两个月后回来，届时没把书上的术法和丹房全学会炼精，就等着惩罚吧。”

饶是努力如蒋鱼书，看着堆积如山的书卷，也叹了一声“大魔头江渐晨”！

许是江师兄的刺激有了效果，也可能是蒋鱼书本人修炼开了窍。百悦山开启前，蒋鱼书竟然升到了三阶修士，右手的三枚碧色指环十分凝练稳固，甚至隐隐有碧绿的柳叶显现其上。

江渐晨每隔一段时间给她新的功法丹方研读，到再也没像第一次那般严厉苛刻过。

蒋鱼书很是不忿，自己准备的如此充足，那人却不考了！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难受。

倒是某日，他问她：“你的法器能做什么？”

把蒋鱼书给问住了。

鞭子、剑甚至棍棒，都是可以攻击用，哪怕是小刀或者盾牌都有用途，自己的法器有什么作用呢？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百悦山开启，蒋鱼书都没想明白。

百悦山，位于青羽山北百余里处，山中一特殊秘境，灵兽灵植繁多，但都等级不高，是新手修士们练手的好去处，因此被作为各门派弟子们试炼的场所。

百悦山三年一开启，届时一山二阁一宫都会选择悉心培养的三阶、四阶弟子参加试炼，近些年甚至会根据猎杀的妖兽妖植来给弟子们排名。

百悦山是各门派新弟子们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名额有限，各门派都会精心挑选参加人员。

青羽山拥有十五个名额，十长老和叶清江渐晨各有一个推荐名额，余下的则一般是在新晋四阶弟子中选择三名。

蒋鱼书想去。

江渐晨是有一个推荐名额的，虽然往年从没用过。可现在她是静竹峰门下，而静竹峰除了江渐晨只有她。

江渐晨不在。

蒋鱼书只得去找掌门师兄叶清。

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女童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叶清却还是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

他略惊讶的看着眼前恭谨沉静的少女，长发用墨竹简单的挽到脑后，露出雪白的面颊来。

不得不承认，她长得极精致，眼睛大大鼻子翘翘嘴儿嘟嘟，镶在雪白剔透的脸颊上，透出一股子灵动来。

许是静竹峰的生活还算惬意，她虽然依然很瘦，但不像小时候那么瘦削苍白，透着种健康的光泽来。

她不是那种温柔亲和的气质，天生带着孤僻感，眼睛却没小时候那样阴沉幽暗，现在更多的是种坚韧执着的光芒，有点像江渐晨。

蒋鱼书很局促，这些年见叶清的次数并不多，即使见了也是远远的望一眼。他还像记忆中那么温柔可亲，但多了几分长期执事的威严。

忽略心中的不自在感，蒋鱼书执笔写道：“掌门师兄，我想去百悦山。”

她不想借别人的口跟他说话，哪怕那是她的灵宠。

叶清微微一笑，安抚道：“鱼书莫急，现在还在考量中。你……实力还是稍显不足……其实再等几年也……”

这是不想她去了。是因为她实力低微吗？还是因为她根骨太差？或者，是因为不能开口说话……

她想试试，想展示一下自己这些年的努力。却还是在叶清宽和温柔的微笑中败下阵来。

蒋鱼书带着叶清给的小吃珠宝等小玩意离开了。

看，他们从来不曾了解她，也不想了解她，当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哄着。她说她想争取，别的弟子嘲笑她，叶清很温柔却并没有相信她可以。

曾经有个人说过的，“日夜修炼不辍，一阶就能凝出法器的，是可造之材”！

是夜，青羽山，竹影中，一个身形纤细的女孩身边跟着个圆嘟嘟的黑鸟，悄悄的下了山。

小煤球已经长成大煤球了，它扑棱着翅膀，问：“主人，我们真的要偷偷去百悦山吗？”

蒋鱼书坚定的点了点头：“姐姐告诉我，人选已经定了。没有我。但我想去！”

她口中的姐姐正是蒋待樱。如今的蒋待樱俨然成为青羽山当届弟子中的翘楚，四阶顶端，水土精通，人又娴雅美丽。

九长老十分喜爱她，这次极力推荐了她。

两姐妹关系仍然淡薄，蒋待樱对蒋鱼书从来没什么好颜色，却还是悄悄传了信息给她。

小煤球说道：“唉，也不知道火凤姐姐和江师兄在哪，要是他们在，你肯定会有个名额的！”

蒋鱼书暗暗哼了一声，心道：“江师兄会推荐我？他从来不肯给个好颜色，又怎会看得上我……”

索性，求人不如求己。

蒋鱼书握住从江渐晨屋里顺出来的地图，快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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