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二十八年,秋。
铺满落叶的小道上缓缓驶来一辆简朴的马车,数十个彪头大汉护卫在两侧,他们个个挎着大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几片枯黄的残叶从光秃秃的枝干飘落,无助的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晃悠悠地落到地上。一只葱白修直的玉手挑开了马车帘子,圆润粉嫩的指甲在深青色幔布帘子下映衬越发可爱,让人看着就想握入掌中把玩一番。
越是靠近北方天气越冷,只是撩开了一丝缝隙,钻进来的冷风便让马车上主仆三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姑娘您又偷偷开窗!”
随着一道清脆的娇嗔,一只比刚才玉手略显圆润的手掌伸了过来,轻柔又不失强硬的将撩开的帘子紧紧关上。
“您风寒刚好,可不能再着凉了。”银月面露担忧,仔仔细细的将撩开帘子的地方扎严实。
被说的人故作生气地扑到旁边一位身穿藏蓝色衣裳的嬷嬷身上,“嬷嬷你看,银月定是嫌弃我上次生病让她受累了。”娇糯的声音紧随其后,她嗓音软糯勾人,听得人身子一酥,恨不得撩开帘子看看里面人是何种模样。
银月:“姑娘!”
“好好好,我不开就是了,你关着吧。”池双卿无奈的摊摊手。
听到这话,银月板着的小脸才露出一丝笑来,“姑娘若是无聊不如奴婢陪您下棋?”
池双卿连忙摆手,浑身拒绝。本来马车就摇晃的她昏沉烦闷,再来下棋她怕得直接晕过去了。
银月悄悄松口气,拿起一旁软枕塞在她背后。“姑娘可要睡一会,或是奴婢拿些点心来?”
池双卿摇头,示意对方别忙活了。她自个儿倚在马车壁,往日明媚的神色萎靡下来。
郭嬷嬷注意到姑娘脸上沉郁之色,眼中闪过几分心疼,拿起一旁披风盖在她身前,轻声道:“姑娘可是想夫人了?”
“嬷嬷.......”她呆滞的眼神颤了颤,“我这一走,不知道娘怎么样了,还有晋哥儿有没有被他们欺负。”
她声音闷闷的,低头扣着丹色披风上缀着的米粒大的碎玉。
说到这儿三人俱是神情郁郁。
池双卿出身商户之家,身为嫡女本该千娇万宠,但父亲池老爷宠妾灭妻,更看重宠妾王姨娘所出子女。
再加上她娘生性软弱,以夫为天。就算被池老爷漠视,被王姨娘欺辱也只是默默忍受。她小时候常为父亲偏心感到不忿,仗着嫡出的身份与王姨娘母女闹得鸡飞狗跳。
偏偏每次闹事明面上都是由她开始,落在池老爷眼中自然就是她故意欺负王姨娘母女,长此以往,池老爷也越发的偏心对方。
等到池双卿看明白时,池老爷早已被王姨娘母女拢了过去。
两月前,绥丰县刘主簿看上了二妹池双沅,想纳她为妾。但池双沅自小被王姨娘和池老爷捧在手心,性格骄傲不凡,哪看的上这么个丑陋的老头子。哭哭啼啼闹了大半月,又是绝食又是投缳,池老爷被闹得心力交瘁,到底是在手心里娇宠长大的爱女,怎么也狠不下心看着她寻死觅活。
王姨娘更是打心底里不愿意女儿去伺候个糟老头子,见池老爷犹豫,便明里暗里挑拨,让池双卿代替池双沅去伺候刘主簿。
池老爷不想失去攀上刘主簿的机会,又心疼二女儿,默默同意了王姨娘的主意。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正幸灾乐祸的池双卿差点没气死过去。刘主簿那么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子,她也看不上啊!
只是被偏爱的才能无所忌惮,她学着池双沅又哭又闹,却是效果甚微。
她说绝食,厨房就真的不准备她的吃食。她说投缳,更好,池老爷直接让人送来了一尺柔滑细腻的白绸。
就很绝情!
看着铜盘中的白绸,池双卿气的白眼直翻,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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