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御冥见此,心里诧异,不过他没有再多说,只把月白道袍一振,背后万千剑气森然而开,只是一下,就纵起离去,回自己的渡真殿。
大殿中,只余下金玉地面,映着倏大倏小的剑轮,有形无形,变化莫测,所有的气机一到,尽数被吞噬,半点不剩,恍惚间,如有黑洞。
正是将门中的三经之一《云霄千夺剑经》修炼到出神入化,鬼斧神工的境界,才有如此异象。只论这剑经,就是溟沧派这万年大宗上都排得上号。
“卓师弟以后必能飞升。”
好一会,端坐在高台上星冠法衣的秦清纲微微眯着眼,眼瞳中晕着太冥真水,映照地面上的剑轮,悠悠叹息一声,声音在空空旷旷的上极殿中回荡。
大殿里,玉几上放置紫金壶,里面正有一缕又一缕的雀舌香冒出来,氤氲一片,状若烟霞,把四下都拢上一层轻纱,把声音束缚于内,不让其有半点外传。
只余下满空的星河,灿然幽深。
好大一会,秦清纲手一招,北冥都天剑这一件杀伐剑器落在掌中,剑身上杀机扑面,森绿入眼,寒气四溢,扑簌簌作响。
门下弟子俱是英杰,可惜的是,这六代掌门之位前所未有的复杂,不但要考虑德才兼备,还得斩断飞升之地的窥视,真的难以抉择。
“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功是过了。”
不知多久,这位溟沧派的掌教终于有了决断,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缕坚毅。
正在此时,秦清纲若有所觉,抬头看天,见两道恢弘之气正在徐徐退去,重天上,罡云涌过来,大片大片。
“他们俩倒是结束了。”
秦清纲看在眼里,笑了笑,略一沉吟,手一指,一道金芒坠落。
苏家,洞天中。
风吹宝树,日映金莲。
丹花瑶草之上,转着昨日三更的夜雨,晶澈的玉珠摇摇欲坠,每一次颤动,都有细细碎碎的妙音发出,状若实质,在四下激荡。
在正中央的云床上,一道接着一道的星光垂下来,越聚越多,到最后,恍惚间,似乎化为星河,再以后,从中化出一个人影,苏默真人居于其上,他现出头上罡云,金灯璎珞垂落,祥光若檐下滴水,络绎不绝。
苏默真人面无表情,他手中多了一柄一泓秋水也似的寒刃,铮铮然杀机升腾,让人心寒。此剑乃是他从魔道的巨擘手中夺取而来,乃是名副其实的杀剑,此剑有一桩奇异之处,剑下死者修为越高,则其威力越显,要是能够斩落一名洞天真人的话,不知道会进化成何等的凶煞。
“只是,”
苏默真人想到刚才的斗法,晏长生真不愧是五代掌教门下的大弟子,斗法手段凌厉霸道,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自己现在还真没法压制。
“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苏默真人眼瞳中冒着金芒,他知道,洞天真人斗法,都会损伤元气,自己身为秦阳苏家之主,有灵穴滋养,恢复速度要在晏长生之上。
更何况,晏长生处于争夺门中下一代掌教的紧要关头,这番和自己斗法,损伤元气,他的那几个师弟们可不是吃素的,平白给自己制造难度。
……
另一侧,一道惊天法相撞破罡云,冉冉落下,天光照耀,此法相乃是一座撑天支地,上下共有九十九重,四周有风雷相随的高塔,在四下,风铃摇曳,妙音不断,一派仙界光景,美轮美奂。
惊天法相到了洞天中,倏尔一收,化为晏长生,他宽袖大衣,神姿迫人,双目炯然若火焰,面上看不清神情。
“师尊。”
翟度身为洞天真人的弟子,凝练出自己法身的元婴三重的真人,可谓见识深,他目光一转,已经看出自家师尊和同级别洞天真人动手的余波,他有点不好受,低头道,“您大事要紧,不需要为弟子我消耗自身元气。”
“大事,”
晏长生知道,翟度指的大事是指门中争夺越来越激烈的掌教之位,他笑了笑,其他人都以为争夺门中掌教,求取长生之路,是真正的大事,可在自己心中,畅心快意,平心而动,何其快乐?
至于其他,浮云遮眼罢了。
晏长生不会与弟子说这些,他只站在那里,风吹衣袂,大袖如翼,道,“我的事儿,我自己有数。你既然要争一争守名宫的位子,就好生去做。秦阳苏家,又能如何?”
“是。”
翟度答应一声,攥紧袖子里的拳头。
……
守名宫。
守名宫布局简单,主殿群按南北纵轴排列,偏殿居于两侧,地势南低北高,全殿最高的建筑便是飞鹤楼,是全岛禁制中枢所在。
此时小魔穴汩汩汩往外冒着水花,冲上七八丈,然后到了顶点后,再落下,状若玲珑玉树,万千的花朵盛开,又好像宝幢,不计其数的经文洋洋洒洒。
守名宫的宫主是个女冠,身量很高,还梳着高高的发髻,背后束着一枚黑白分明的环,似阴阳鱼在游动。
她正看着小魔穴,眼神闪烁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师尊,”
于梦婵看了看,小心翼翼开口,道,“小魔穴,我们守名宫只是负责看守这入口,不让魔头逃出来。至于小魔穴中如何,我们守名宫就这些人手,岂能管的过来?”
于梦婵顿了顿,声音变得愤愤不平,道,“茹荒道人在小魔穴底死灰复燃,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宗门中的弟子们下去后,碰到了这样的大魔,损失了性命,固然令人痛惜,可也不能都算到我们头上吧?”
“现在他们倒好,一股脑冒出来,都是指责我们守名宫的!”
“这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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