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身处漆黑的环境更加容易伪装自己,夜晚总能给人提升以胆量。
敬玄一路走到长沙公主府,斟酌再三,最终还是踏了进去。
只是这回有所不同的是,走的是正门。
心里越是有鬼的时候,就越要装作若无其事。
现在世人都知道长沙公主死了丈夫,自己正大光明的登门拜访慰问,应该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毕竟在草原时,自己多多少少与豆卢怀让有过一面之缘,而且替他报仇雪耻的,恰恰正是自己。
公主府里同样一片素缟,往日热热闹闹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敬玄一路走来,在路上居然连个丫鬟都没碰到,显得冷清至极,若非后院还亮着灯火,敬玄差点以为这里变成了一座鬼宅。
熟门熟路的来到长沙公主的房间门口,刚敲了两下,发现门没反锁,轻轻一推,房门便“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你来了。”
似乎是听见了敬玄推门的动静,屋子内传出长沙公主略显疲惫的声音,只是那熟悉是娃娃音,配上这种语气,反而让人腰腹火起。
定了定神,敬玄跨门而入,外间已经被装饰成了一个简易的灵堂,靠西的那一面,还供奉着豆卢怀让的牌位,而长沙公主则跪坐在一旁,时不时的往火盆子里丢些黄纸铜板。
先从架子上取了几柱香,在白烛上点燃后,敬玄双手合十的朝供桌上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进了铜炉里。
做完这一切后,敬玄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窗台边上,挨个把窗户给打开。
长沙公主同样默不作声,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敬玄的动作。
“你如今有了身孕,要随时注意保持室内空气流通,烟火气不能吸太多,否则会对腹中的胎儿产生影响…”
做完这一切,敬玄这才有时间回过头来看着长沙公主,比起数月前,这次再见倒是憔悴了不少,也不知是因为有了身孕,还是因为死了丈夫的缘故。
想到这里,敬玄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觉得辛苦,内衣铺子和香皂工坊你就不用管了,我再找人打理便是…”
长沙公主听罢嘴角浮现出一丝嘲讽:
“怎么?你是担心本宫操持不过来,影响你云中侯府的进项不成?亦或者是怕本宫昧了你的钱粮?”
敬玄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长沙公主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是怕你辛苦。”
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长沙公主脸上滴落出几滴泪水,一只手还轻轻抚摸着自己已经十分凸现的肚皮,喃喃说道:
“辛苦?即便是为了这个孩儿,我再辛苦又有何妨?”
敬玄闻言,干脆走到她的对面坐下,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眸子说道: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不需要你独自面对…”
不等敬玄说完,长沙公主凄惨一笑:
“怎么?云中侯还打算与本宫的孩儿相认?你就不怕将来大祸临头么?”
敬玄奇怪的看了看她: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大祸临头?难道非要与这孩子相认,才能承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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