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范宣布了郭知运病故,兰池胡反叛的消息之后,王府上下许多人,就开始讨论起了胡人叛乱的话题。
当然,大多数人,都是在说这些胡人屡教不改,应该赶尽杀绝,朝廷这次应该派谁谁谁出战平叛,打个大胜仗的问题。
哥舒翰听了这些话,却是眉头紧皱。
作为一个在战斗中生存了十多年的特种兵王,他太明白战争是什么了,只要这个词出现的地方,就代表着海量的死亡。
而原主的某些记忆,让他能够更加深刻的理解这个时代的战争,毕竟,在此之前,哥舒道远治下的安西大都护府境内,也并不平静。
康侍宾带领十万余众叛乱,都被朝廷剿灭了,康愿子这两三万人马,又能翻起什么大风浪呢!
他们不过是成就朝廷某一员大将的战功而已。
可是,在这场叛乱中丧命的百姓,又算在谁头上?
算在兰池胡的头上么?
他们明知道反叛,会被大唐的精兵强力镇压,没有任何胜算,可为什么他们还会反?
还不是因为他们不反,日子过不下去。
宁可被唐军杀了,也不愿意被饥寒活生生的折磨死,就是他们的现状。
在哥舒翰看来,这一切,都是朝廷的政策错误,因为,洛阳,长安粮仓里的粮食,虽然还没有达到最鼎盛的,可以让所有国民吃十年的时期,但至少足够所有百姓食用五年。
朝廷掌握了这么重大的基本生存资源,不放出来,就导致了社会的不平衡,稍微进行一些税收调控,赈济之类的,那些因为兰池胡叛乱,而丧生的原州,泾州,庆州等地的百姓,就可以不用死。
“这位,哥舒兄弟是吧!我观你郁郁不欢,是兰池胡的叛乱,让你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么?”善解人意的王维看到了哥舒翰的表情之后,开口问道。
毕竟,哥舒翰的胡人特征比较明显,如果不是知道他姓哥舒,王维甚至还会担心他是六胡州地区的胡人。
哥舒翰摇了摇头答道,“不是,只是在思索,朝廷治下的羁縻州,年年叛,年年剿,年年都死人,是不是政策上出现了错误。”
“政策上出现了错误?”
作为一个天真浪漫的文人,王维现在可还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不解的问道,“羁縻州出现叛乱,朝廷派兵平叛,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难道听之任之,让事态扩大?”
哥舒翰再度摇了摇头道,“我是说,羁縻州那些胡人,为什么会叛乱,是不是朝廷管理羁縻州的政策不当,如果制定一个较好的政策,让他们不再叛乱,这样的战争,是不是就没有了。”
闻言,王维一愣,和他同样愣住的,还有安抚送走了那些武将,宾客,让他们活动的岐王李范。
此时,他正要通过廊道,去往东花厅见李隆基。
而哥舒翰几人休息聊天的地方,正好在廊道旁边的一处亭子里。
“你倒是说说,朝廷该如何制定对羁縻州的政策,使得其不再生叛乱。”李范走近了几步,饶有兴趣的看向哥舒翰道。
此时中花厅里的廊道上来来的人较多,李范平时在府上,又没有什么前呼后拥的架子,哥舒翰和王维等人,先前倒是没有注意他。
“见过岐王殿下。”
见是李范来到,哥舒翰,王维,以及李龟年带过来的其余几人,都起身向李范拱手行礼,当然,正在研究葫芦丝是怎么吹响的杨三胖不在其列。
李范笑了笑抬手道,“不必多礼,本王稍后便要去见陛下,你若真有良策,或许本王能帮你转奏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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