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今天一直怪怪的,那房子上挂的琉璃瓦片不会是什么做法害人的图腾吧?”
梓澜抱着两只糖兔子和四根糖葫芦,此刻她正陪着方沉裕朝着绫罗庄处走着,见方沉裕神色如常,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什么呀,我只是惊讶那买下咱家府邸的人竟有丞相府独有的琉璃红瓦。”方沉裕道,“丞相府的琉璃红瓦乃是当今圣上所赐,此瓦极为少见,天下所有之人并不超过十人,龚丞相的父亲是三朝老臣,龚老爷子当年未保先皇不被刺客所伤护在了先皇跟前不幸被刺杀而死,当今皇上登基便赐了龚丞相家一座宅邸,宅邸中的瓦皆是以上等琉璃所制成本的瓦,此瓦至极光滑,且用在屋檐之上密不透风,又以特殊的红色漆料涂至,便不会透出光在屋中。用了此瓦的屋子冬暖夏凉,且红瓦颜色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不仅是为了美观,更是为了彰显丞相府家举足轻重的地位。”
“所以说……”梓澜道,“那花了五万两买下宅邸的人是丞相府的人?”
“……”方沉裕摇了摇头,“我也本是这样想的,但后来想到琉璃瓦虽不常有,但毕竟也并非是丞相府独用之物,且当年朝中便有与龚丞相不和的官员去偷了丞相府的瓦片来诬陷龚丞相,说不定买下原郡主府之人是为了借丞相之势,毕竟如今那地方乃是不祥之地,借丞相府之名也可减轻流言纷争。”
“可是小姐为什么要在那门上头写个‘已’字呢?”
“你没见到那所画的太阳正被琉璃瓦的影子所覆盖?”方沉裕道:“方才那大娘说,是未时来了人,若我没猜错的话这瓦便是那时被挂上去的。那太阳上画着十二条线,定是为了计算时辰,挂在屋外可能是为了让路人在看到琉璃瓦时知晓现下的时辰,我写个‘已’字是为了告诉屋中人我已经看到了这太阳的意思,否则那屋中人发觉自己好心之事无人注意也太可怜了些。”
“唔……”梓澜歪着头道:“原来是这样。”
“小姐!”
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衫的侍女边跑边喊叫道:“小姐你们快些!长公主和郡主等的着急,宫中几次有人来催,郡主就让奴婢来接您。”
原来是挽馨,停下后她直喘粗气,跑到两人跟前已是累的不知所以,撑着膝盖捂着岔气的腰。
方沉裕问道:“这是有什么急事?这么早就要回宫?”
“长公主说忘了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趁现在天色还早,现在回宫还赶得及。”挽馨上气不接下气道。
“怪不得今天遇到的哪位秦昭仪会说急着拜见皇后娘娘。”梓澜道,接着递了个糖葫芦到挽馨手中:“给,小姐赏的哦,等下路上无聊时再吃。”
“好。”挽馨来不及道谢,便指着前头那连串的软轿说道:“快些走吧,别让长公主等急了。”
梓澜一手收起那几串零嘴儿,一手挽住方沉裕道:“小姐慢点,现在还赶得上。”
“你们几个搬布料可轻点。”红药跟慕娴长公主倒是一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叉着腰急吼吼的催着那几个守卫,连梓澜递过来的糖葫芦都没有注意道。
“哎哟,吓我一跳!”红药余光只看到一个通红的影子,惊呼了一声,见是糖葫芦也不问是谁买的,拿到手里就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大口,接着便继续指示那些搬着布料的守卫,那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串被啃了一口的红果子的模样倒是颇为滑稽可爱。
“回来的还挺快,本宫还以为你们两个小丫头要玩到晚上再回来。”慕娴长公主笑道,“可见到那沈家的丫头了?”
方沉裕暗自后怕,幸亏自己回来的赶巧,否则若被挽馨去了沈府扑了个空,发觉她并没去过沈府那才是尴尬的很。
“倾城今日去了文府,我并未见到她,便只去挑了糖葫芦回来。”方沉裕道。
“文府?可是那归德将军文大福的那个莽汉的闺女?”
“正是文将军家。”方沉裕答道。
慕娴看向秀安郡主道:“那文家的丫头是当真蠢笨,上次庆功宴上便意图让我们裕儿受辱,听宫人说她不慎落了水还诬赖裕儿推她入水,可惜到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才真是贻笑大方。”慕娴长公主本就厌恶小人,提到文潇湘的愚蠢举动便是相当不屑。
方沉裕道:“文家姑娘只是性子直爽了些罢了,从前在学堂就常与我争吵,也是我太斤斤计较的得理不饶人才使得潇湘一直误解与我。”
“公主,料子都搬完了。”红药在两人身后道。
“嗯。”慕娴长公主点点头,挽着秀安郡主上了较为前头的两个轿子,方沉裕方才没注意,原来严水月正等在方沉裕的轿子旁,早为她打开了轿帘。
“小姐,皇后娘娘的寿辰您想要送些什么啊?”挽馨好奇道。
方沉裕本来刚上了轿子,听了这话便又从轿门处探出头来道:“对哦!你们仨快帮我想想主意,我怎么把这么大的事给忘了。”
梓澜一边啃着糖兔子,一边翻找出一串糖葫芦递给严水月,说了句:“小姐给你买的。”话说的也是极为冷淡,但严水月不知为何,拿到糖葫芦的刹那却显然有些受宠若惊。
梓澜却没再搭理她,只对方沉裕出主意道:“小姐,我瞧着您近日字写得越发进益了,不如写一幅字来为皇后娘娘贺寿吧。”
挽馨忙打断她的话道:“那可不成,皇后娘娘一手墨宝可是天下无双,小姐若写字呈上岂不是舞文弄墨?要我说,小姐的棋下的这么好,不如给皇后娘娘用棋盘摆个寿字吧,也算别出心裁。”
“那可不成,哪有国母生辰送黑白色棋盘的?你说的才是离谱呢。”梓澜道。
“那你说怎么办?绘制丹青绣个花样什么的都是寻常玩意儿,皇后娘娘定看不上。”挽馨不服气道。
方沉裕嫌弃轿窗的帘子碍事便干脆掀开用发上的蝴蝶钗固定住那帘子去了旁侧,一边盯着门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两个侍女争辩着,然而她突然坐直了身子,指着轿外的一处问道:“哎,你们瞧,那边是什么?怎么那么多人?”
“哪边?”梓澜与挽馨停下争吵朝着她所指之处望去,正见一群人,有的从口中吹出火;有的手上挽着皮鞭,身后的笼子中装着一只狮子;有的正握着一条腿抬到一个惊人的高度,上头还放着几只瓷碟子……这群人打扮各异,但皆是画的怪模怪样,看起来像台上的戏子,唯有一个身穿银色短打的女子面上干干净净,鹤立鸡群的站在众人簇拥的木车之上。方沉裕的目光自然被那女子吸引,便细细打量了起来。那女子约莫着十七八岁,生的花容月貌,全身银白,发用一条银色的发带束成一个紧紧的发髻,露出光滑如象牙似的额头。那女子周身银白,唯有眉间一点鲜红色的梅花钿,使得冷俏的面上更多了几分的妩媚之感。
梓澜道:“小姐忘了?那是戏班子‘百兽鸣’啊,我记得几月前打猎那事时小姐晕倒在街上,醒过来就看到过一回。我记得小姐还让水月去打听了那百兽鸣下次来京是什么时候,水月,你记得不?”
然而严水月却是没有动静,挽馨一转头,见严水月竟还对着那糖葫芦发怔,忙轻轻用手肘碰了碰她道:“水月!梓澜姐姐叫你呢。”
“啊……!”严水月反应过来,道:“是,我……我记得,当时回来只顾着踏雪马受伤之事,所以忘了告诉小姐。”
“那到底是多久来一次啊?”梓澜问道。
水月答道:“我听当家的说,一般若雪瑶姑娘肯同来的话便看雪瑶姑娘的心情来,若是雪瑶姑娘不肯来,那就是五个月来一次京中表演。”
“雪瑶姑娘?可是那个站在木车中的那个白衣女子么?”方沉裕问道。
“奴婢也不知,不过这女子脸生的很,想来她应该就是雪瑶姑娘没错。”水月道。
方沉裕皱眉,倒觉得这女子虽是面生的很,但周身气质却是独特的很,像是透过那女子看到了某位熟悉的人。方沉裕凑出头,想要将那人看个清楚,但一群人簇拥而上,女子淹没在人海之中,怎么看也找不到。
“小姐,这马戏是随时都能看,可如今这皇后娘娘的礼物又该如何?”梓澜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方沉裕这才想起眼前这桩烦心事,便如一个气球被戳破一般无精打采的瘪了下去道:“的确是难事,娘娘一向疼爱我,我也得别出心裁些才是。”好让惠德皇后帮我取消跟迟桅杨那混蛋的婚约。方沉裕想。
前世她做皇后时过生日,众宫妃献的礼不是书画就是些寻常的摆件,要么就是献舞献乐的,方沁儿为嘲讽她的失子之痛还送了个送子观音给她,让她近乎失态。
严水月突然开口:“小姐,奴婢倒有一法子,或许可讨皇后娘娘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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