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江南道扬州城中,此城因得杨广迁都于此,大兴土木,故而极为繁华,虽然历经战乱,但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已然有了几分后世江南的风采。
白渊一副游方道人的打扮游荡在城池之中,至于蛟龙则是化作一个手镯戴着白渊的手腕之上。白渊拎着一葫芦扬州特产琼花露酒边走边喝,这些年来一直东奔西走,却是好久未曾有过这般悠闲的时光,又举起葫芦喝了一口,白渊不自觉的眯起双眼,却是份外享受。
就在白渊准备去找家酒楼尝尝扬州的特色美食之时,却见街角处闪过两道人影,白渊只觉得隐隐有些熟悉。本着闲来无事的想法,白渊却是迈步跟了过去,想去看个究竟。
悠哉游哉的晃了过去,白渊在一处偏僻的巷子里找到了那两个给他熟悉之感的人,白渊定睛一看,却发现都是熟人,正是当初白渊刚离开方寸山时遇到的法源和尚以及那个小狐妖。只是眼下这两人的状态都不怎么好,那小狐妖还好,只是法力消耗太多,看上去比较狼狈罢了。法源就比较凄惨了,一身僧衣早已破烂不堪,脸色苍白,气息紊乱,显然是身受重伤。不过这两人眼下修为倒是不错,那小狐妖已然地仙境界,而法源更是天仙之境。只是这两人不知怎得却是凑到一起,还落得眼下这副场景。
白渊思量了一下,而后走了过去。那两人显然已成了惊弓之鸟,发觉有人走来,小狐妖当即一跃而起护在法源身前,倒是法源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奈何伤势过重,还是瘫倒在地,直到看见来人是白渊之后,法源这才放松下来,倒是那小狐妖还一脸警惕的看着白渊,显然是没有认出来。
就见法源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未曾想能在这里遇见道友。只是贫僧身上有伤,却是失礼了。”白渊道:“我也没想到在此能遇见故人,只是道友如何落得眼下这般境遇。”法源叹了口气道:“唉,此事却是一言难尽。”说着却是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丝丝的血迹浮现在嘴角,那小狐妖却是连忙蹲下身想要给法源输送法力稳固伤势,却被法源伸手止住。欲要开口之时,却听得白渊道:“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还是先找个地方给道友疗伤吧。”
说着上前同那狐妖一起扶起法源,朝着巷子外走去,法源道:“那便有劳道友了。”白渊摇摇头示意无妨。白渊找了家客栈,租了间小院子。
将法源扶到房内,安放到床上,白渊转头对着狐妖道:“你且出去在外守候,我为法源道友疗伤。”却见那小狐妖反驳道:“不行,我必须在一旁看着,不然我不放心。”这时,法源开口道:“好了,月儿,白渊道友乃是我的好友,不是旁人,你且去外面等等吧。”那狐妖虽有些不情愿,但却拗不过法源,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又给了白渊一个威胁的眼神,这才出了房间。
见得狐妖出去,白渊取出一颗丹药递给法源道:“这是我师门中的疗伤神药,你且服下,我再助你运功化开药力,稳固伤势。”法源点点头,接过丹药服下道:“有劳道友了。”
而后法源盘膝而坐,白渊右手并作剑指将法力打入其周身大穴,这时太清秘传的一门疗伤手法,可最大限度的激发药力,只是消耗颇大,白渊也算是下了大力气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白渊这才缓缓收手,此刻法源的气息也已稳定下来,眼下正在运转功法,调理伤势,周身有佛光显现,显然伤势在逐渐好转。见状,白渊点点头,便也在一旁开始打坐调息,恢复刚才消耗的法力。
待到白渊运功完毕,就见法源早已醒转过来,此刻就在旁边打坐诵经,也算是为白渊护法。许是感觉到了白渊醒来,法源也停下诵经,睁眼看向白渊。白渊又将葫芦摸了出来喝了一口,对着法源道:“行了,说说吧,你是这是怎么了,还和那个小狐妖搅和到了一起。”法源闻言长叹一声,却是讲起这些年来的经过。
正如当初空玄方丈所言,法源同那名为涂山月的狐妖因果纠缠,空玄虽想以时间来消磨这段因果,从而避免悲剧的发生。但因果之道便是连圣人也无法避免,又那里是法源躲得过的。
受罚完毕之后,法源也顺理成章的突破到了人仙之境,按照光明禅院的规矩,凡突破仙境的弟子,便需徒步行走天下,以磨砺己身,精进佛法。法源自然不能破例,辞别师门后,法源便从西牛贺州而始,一路东行到了东胜神州的地界之内。东胜神州乃是仙道乐土,但也妖魔层出,法源一路上降妖伏魔,教化世人,传播佛法,倒也落得个大慈大悲的名号。
名声在外,自然有人会上门求助。却是有一小国国主听闻法源佛法无边,求上门来,请法源出手降妖。原来那小国王室有一自开国以来流传下来的宝贝,不知怎得被一妖怪知道,却是打上门来要抢夺此物,王室之中虽也供奉有修行之人,但到底实力不济,虽将妖怪打退,但自己也身受重伤,接下来却是无力抵抗。正当那国主求助无门之时,却是听到了法源的名号,便立刻求了过来。
法源当时正在这个小国之中游历,倒也了解这个国主,也算得上是一位明君,治下之民的生活也还不错,便打算出手相助,随后便随那国主抵达王宫之中。恰好遇到妖怪再次来袭,法源当即出手与那妖怪战到了一起。却发现这妖怪正是当初夺取他师叔舍利的那个狐妖涂山月。涂山月自然也是认出了法源,两人这也算是新仇旧恨遇到了一块,当即便是打出了真火,只是两人俱是人仙修为,虽说涂山月的境界略高一些,但法源一身佛门神通却是极其克制妖族,这样一来,两人却也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打了许久,眼见拿不下法源,涂山月便当即退走。见得她离去,法源也未追赶,虽说这狐妖行事肆意妄为,但一身妖气却是精纯清正,并无业力怨气,显然走的是吐纳日月精华的路子,未曾吃人练功,法源也没有非得降伏她的想法。只要她不再来此抢夺人家的宝物便可,又在王宫之中逗留了一段时间,却一直不见涂山月来袭,想来当时放弃了夺宝的念头,见状,法源便告辞离去,准备继续自己的修行之旅。
谁知刚一出城,便被涂山月袭击。却是涂山月对于当初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对空玄涂山月自然是不敢生出什么想法,自然就将法源给惦念上了,一直想找机会找回场子,自是法源身处西牛贺州,她又被自家长辈禁足,前段时间才放了出来,来此夺宝也不过是找个乐子,谁知竟然遇上了惦念已久的仇人,这下涂山月那里还能放过法源。
便潜伏在王城之外,就等着法源放松警惕,好一举将其拿下。果然,有心算无心之下,法源当即中招,被涂山月种下了禁制,一身法力动不得丝毫,当即成了涂山月的阶下囚。只不过涂山月虽然性子顽劣,但也没有杀了法源的想法,只是想出口气罢了。
故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涂山月就带着法源到处游玩,又将法源当作奴仆各种捉弄,所幸法源修佛多年,心性不俗,只当是一场磨砺,但也未曾动怒,尽皆坦然受之。时间一久,涂山月顿感无趣,便打算将法源放了算了。只是这时,却出现了突发情况。
却是涂山月在游玩的时候,没少捉弄遇到的正道修士,只是她身上有长辈赐下的宝物护身,一直都安然无恙,直到有一次遇到一个修士想将其拿下当作炉鼎修炼邪功,涂山月那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却是借着法宝将其一举打杀,这算是捅了个篓子,那修士乃是一方仙门掌门的独子,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杀,那掌门当即倾尽全力追杀涂山月,更是以价值连城的法宝功法下达了追杀令。一时间便是四面楚歌的场面。
但涂山月却是人傻胆子大,竟是完全不当回事,反而觉得有趣,带着法源四处逃窜,完全是当作了一场游戏来玩。虽然她有重宝护身,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却是被人引入陷阱之中,打成了重伤,若非紧急关头,法源冲破了涂山月留下的禁制,带着她逃了出来,估计眼下两人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而后,青丘一族也得知了涂山月被追杀的消息,当即派出高手将那仙门上下尽数灭绝,这番风波方才告一段落,但涂山月也被其族人接了回去,只是因为空玄的缘故,青丘上下对光明禅院都没什么好感,但看在法源救了涂山月的份上,也没有为难他,只让他自行离开便是。
说到这,白渊不由得插嘴问道:“既如此,那涂山月不是该回家了吗?怎么又和你走到了一起?”法源闻言,苦笑一声道:“只能说是世事难料,都是一场孽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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