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和范德标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开了场,因为太过东拉西扯,俩人一时间竟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词了。
幸好酒馆的店小二仗义救场,拎着半壶酒,托着一碟醋泡的萝卜皮拍马赶到。
摆酒,布菜,店小二手脚麻利,仗着只有一酒一菜,uanguang两声便伺候得了,也就在这两声uanguang之间,范德标毕竟年高德昭,竟然想出了暖场的法子。
但见范作家伸手作势去提自己那支白釉的壶,堪堪碰到,指尖却泛起一丝拘谨的迟疑,指尖微颤,停滞的一瞬间,似缓实快的诞生了一段自迟疑而洒然的澎湃心怀。心境稳了,范作家又轻又长的一声呼,缩手再探,动作间流露出一种大自在,带着疏朗的豪气,径直擒住了对面的青釉酒壶,高提浅落,给韩三斟上一盅酒。
“好事成双,哥再敬你一杯。”
趁着韩三愕然,范作家自然而然收壶自斟,放壶举杯,再走一轮。
喝了第二盅,酒意微涌,这好酒就是够劲,范作家一抹嘴,还真的放开了心怀,意态恣然,“兄弟远来是办商或还游历?若说游历,老哥我在乐土之城打熬经年,好玩耍好吃食的地方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凭你这一顿酒,老哥免费给你做个导游。”
这是打算强行开蹭了咩?韩三哑然失笑,噙了一口酒,放稳杯盅方自言道,“都不是。”
范作家眼睛一圆,“哦?那兄弟来……呃,老哥酒后失言了,兄弟万勿见怪,某家绝无探人私隐的意思。”
韩三笑道,“无妨,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范德标:“呃,能说?”
“自然说得。”韩三缓缓点头,“我到乐土之城,是来调研的。”
“调……研?”范作家的脑子转上两转才恍觉这是个新词儿,茄耶,刚还以为是奔丧的意思。
调研这个词就太不普通了,尤其配上一个人吃饭点两瓶好酒这种的豪奢作派,往小了说也是锦衣玉食,往大了,咱也不敢说了,咱问问可行?
“不知,兄弟来乐土之城要调研些什么呢?”范德标微蹙浓眉,脸上思索状,手上又奔着青釉的酒壶去了。
“风土人情,世态民生,随便什么都要看一看。”
妈呀,锦衣玉食果然说小了,这种口气,最少也是避雷针儿里出来的人儿啊……不对,说是外面小地方来的,难道竟还是天外天甚或天宫里来的人?
范作家并不以为这小伙在吹批,因为在天界乐土,没有白撒的谎,敢满嘴跑火车的人都被绑在铁轨上等着呜呜呜了。你看电视上到现在还没有开放广告时段,便可见此事一斑,平常商家推销更是谨慎,胆敢虚胖一个字,不说扒一层皮也差不许多了。
所以,即便是喝了两盅酒,范作家也不以为对面的就敢这么口嗨。
“兄弟,是上面的人?”范德标胡萝卜粗的手指头贴着胸口向上一竖,声音压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受些咨询,做做顾问,偶尔,也要下来接接地气。”
韩三说着,抬手去摸酒盅,方自一动,不想范德标出手如电,执壶已至,一注酒踉踉跄跄的倾入杯中。
哈哈吼吼荷荷,范作家努力稳住自己倒酒的手臂,仿佛这青釉壶有千钧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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