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眼来一瞧,见绯颜君上已然离了榻,站在屏风一边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裳,神情不怎么淡定。
我有些疲懒地自榻上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问:“绯颜同窗,何故如此惊慌?”
绯颜君上一脸严肃道:“你快些起来,你我睡得太沉,同去听夫子授课怕是要迟到了。夫子严厉得紧,迟到不得。”说着她不知从哪里弄出一套浅色衣裳扔给了我,“快快起来穿衣!”
我细细一瞧,这衣裳的颜色很是合我口味,与之前道殊在树上给我折的杏子颜色很像,只不过要稍淡一些,该是与将将成熟的杏子颜色无二。
见绯颜君上几下穿好了衣裳,我也跟着三两下穿上。这浅杏色衣裳竟不大不刚刚好。她广袖一拢,拉起我便往寝殿外面走,边道:“流锦同窗,想不到我年少时的衣服十分适合你。”
我心情婉转,咧嘴笑道:“是嘛,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出了园子,绯颜君上说眼下这个时辰我与她恐怕是来不及走路去学堂了,于是捻了一个决,带着我腾空飞了起来,径直有目的地朝一个方向飞去。
一路深秋的光景自眼前掠过,令人心旷神怡。趁着入学堂前这一空当,我向绯颜君上道出了我胸中由来已久的疑惑:绯颜君上不是莲池谷的老大吗,为何要惧怕一个小小的夫子?
绯颜君上说,这夫子不是一般的夫子,是龙族最有权威的夫子。夫子是随着初代龙族君上平定四海荒一路打天下走过来的,见多识广且学识渊博,且还是他未婚夫玄寒指给她学学问的。所以夫子有着教授绯颜君上文化的重大责任。
因此,那夫子对绯颜君上十分严厉,该责罚的该批判的,一点也不含糊。
这么说来,从小教导我的父尊与绯颜君上的夫子倒没多大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一个是亲生的,而一个不是亲生的。不过这也不算太大的差别。因为即便我是父尊亲生的,他也没将我像亲生的一样看待。
到了学堂我才晓得,原来学堂里不止绯颜君上一个学生。我们去到学堂时,夫子将将准备授课,于是许多学生匆匆入得学堂,我与绯颜君上站在学堂外面只停留了片刻霎时,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还没有进去。
绯颜君上也丝毫不敢耽搁,连忙拉着我进入学堂在她的课桌处气喘吁吁地坐下。今日授课的这位夫子是只皱巴巴的老头,白胡子寸把长,眼神清明矍铄得很。
我与绯颜是最后进来的,就遭了他两只白眼。不过我却是没多大感觉,倒是绯颜君上一入课堂就萎了,打不起精神。
今日这位夫子讲授的是诗词歌赋。这诗词歌赋,毫无疑问是门深奥的学问,我不怎么擅长听夫子在讲台上讲得滔滔不绝洋洋洒洒,简直令人不知所云。我侧头看着绯颜君上一脸茫然的神色,大抵她与我是一样的感受。
课听到中途,我也感到无趣了起来。便随意翻了一翻绯颜君上的课本,上面新崭崭的一点痕迹都没落下。
绯颜君上凑了过来瞟了一眼,大惊,悄悄与我道:“糟了,我忘记了夫子有布置这门课的课业了。”
想来绯颜君上遇上此等境况不是一次两次了,没有当即在课堂上跳起来,行为十分端正淡定。她捏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又道,“莫急莫急,下课后我去找其他同窗抄一份。”
“这是什么?”我翻遍了绯颜君上的课本,无意中瞧见她课桌上竟还刻着两行字,待瞧清楚了之后,顿时惊为天人之作,“这是绯颜同窗你写的?”
上面写着:士可杀,亦可辱,就是不能太庸俗没文化,真可怕,有才还要被扼杀。
绯颜君上淡定的点点头,道:“这可是我的座右铭。”
我当即在课桌下对着绯颜君上举起了大拇指,钦佩道:“难怪夫子这般看不惯你,你真是太有才了!”
“绯颜”冷不防一道威严又沧桑的声音传来,将我与绯颜君上双双惊吓软。
我掀起眼皮一看,见老夫子不知何时已然站立在绯颜君上的课桌前,一手拿着书,一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正一丝不苟地睥睨着我们。
绯颜君上垂头丧气:“到。”
夫子:“你来说一说摸鱼儿;雁丘词里面的问世间情为何物,下一句是什么?”
绯颜君上瞬间沉默了。大抵是在回答夫子所提出的问题之前,需要时间来思考。
问世间情为何物这不是一句俗语么,我在魔界时时常有听过魔女们幽怨地念叨,后面是怎么说来着?
夫子显然没有耐心,抖着胡子道:“答不出来吗,答不出来就去后边罚站。”
这委实是太严肃了些
绯颜君上边想边道:“直教人直教人直教人抱头痛哭?”她将眼光移向了我,似在询问我对是不对。
结果夫子胸口急剧起伏了两下,继而跟着转向我,问道:“你是新来的?”
我点头。
夫子又道:“那你来说,问世间情为何物下一句是什么?”
既然这老夫子肯问第二遍,那就说明绯颜君上的答案还值得商榷。于是我想了又想,却苦于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嗫喏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但我觉得绯颜同窗说得甚有道理”
夫子大骂一声:“无知!”
随后他随便指了一个学生,学生便摇头晃脑地念出了那句诗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绯颜君上立马就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敢于挑战夫子的威严:“世间的情哪里值得生死相许,而且还不押韵!”
然而事实证明,往往敢于挑战的下场皆是惨不忍睹的。我与绯颜君上当众被罚到课堂后面罚站,且夫子还发现了绯颜君上没有完成他布置的课业,罚抄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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