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3章 我不许(1 / 2)凉凉公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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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以寻合上折扇,扇骨敲着手心,道:“人家是修道之人,姑娘们可别乱了分寸,不然呐,便会引诱人家破戒了不是?这样可不厚道。”

姑娘们暂且放过了宋白玉。只可是她前脚一上楼,宋白玉不顾旁人眼光,后脚也踏入了玉清楼。

逝以寻找紫曜听曲儿,才将将一落座,楼里小厮阻拦不住,宋白玉便冷冷淡淡地推门而入,着实惊住了弹琵琶的紫曜。

紫曜察言观色,宋白玉这一身着装她也曾在逝以寻身上见到过,因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如若无事地弹起了小曲儿。而逝以寻正眯着眼睛听得兴起,怎料才片刻工夫,弦音戛然而止,抬起眼皮望去,竟是宋白玉不动声色地站在紫曜身前,挡去了大半光线,唯有那双眸子,目色清寒。

素白的手指,轻轻挑起了紫曜的下颚。

逝以寻正了正身看着,笑问:“怎么,白玉可是动了凡心?”

宋白玉没有回答她,而是手指游离到了紫曜的脖颈间,一捻一挑,紫曜脖颈上那枚小玉葫芦坠子,赫然挂在了他的手指间,问:“哪里来的?”

莫说是紫曜,逝以寻也有些被宋白玉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惊骇住了。紫曜看了逝以寻一眼,怔忪道:“是,是逝公子送的。”

宋白玉默了许久,才肯缓缓转身,定定地看着逝以寻,似在生气,也似在难过,道:“为什么将它送给别人?”

逝以寻拨弄着手指甲,无谓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不喜欢了而已。”

“不喜欢了?”尾音拔高三分,宋白玉忽然却笑了,眼梢上挑,眼里却全然无一丝笑意,“师父不是曾说,喜欢得不得了。怎么,现在不喜欢了,厌烦了?”

逝以寻点点头:“确实如此。”说完,她又指指紫曜,继续道,“小曜儿肤白,戴起来比为师戴起来好看得多,为师便送给了她。白玉有什么意见吗?”

宋白玉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将玉葫芦在她眼前轻轻摇曳了几许,微窄着双眼,辨不出喜怒,道:“这是当初我送给你的东西,你竟辗转送给她人。”

“既然是当初送给为师的,那便是为师的东西。现在为师要送给谁,跟白玉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逝以寻抬头,从容地凝视着他,站起身,理了理袖角,“身外之物而已。”

真的只是身外之物而已,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

逝以寻移步塞给紫曜一些银钱,拍拍她的肩,以示宽慰,“我改日再来看你。”

紫曜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道:“公子慢走。”

怎料,这个时候,宋白玉却倏地抓住了逝以寻,力道大得紧,疼得她闷抽一口气。

逝以寻扭头,撞进他幽邃得无边无际的眸子里,心头像是被谁剜去一刀,一阵一阵空洞的痛。她不语,等着他说话。

可他一出口总是问:“为什么?”

为什么。

她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说好的真心,那些甜得溢蜜的短暂却美好的时光,朝朝暮暮,日日夜夜的相处,为什么说变就变,为什么他说舍弃就舍弃了呢?那他可否告诉她,这究竟是为什么。

逝以寻随手取过他手上的玉葫芦,往长街外一扔,在他怔愣的当场,嗤笑一声,道:“腻了就是腻了。”

宋白玉怒红着眼,瞪着她。腕骨像是要被他捏碎。

痛,痛得很。

逝以寻云淡风轻地勾勾唇,道:“既然做了抉择,何不干干脆脆。那日你已在掌门师叔面前起誓,绝不后悔。这才几年,你就忘记了你所说的话了么,往后还有十年,几十年,你莫不是都打算食言?对于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修道。你对我,不过是妖孽附体,情非得已,一丝一毫的真心都没有。”

最终,宋白玉松了逝以寻的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逝以寻只倚着桌沿,手里把玩着茶杯,不再看他一眼,对紫曜道:“好姑娘,再弹两曲欢快点的曲子给我听成不?”

紫曜索性不再弹琴,过来和她一起坐下,道:“你心中的结,岂是一两首曲子就能纾解得了的?看得出来,方才那人就是姐姐的心结,你喜欢他是不是?只是我没想到,你也舍得将他送你的东西拿来送我。”

逝以寻趴在桌上,道:“我留着做什么,一看着就会想起一些不该奢望的事情,然后让自己难过一遭么。从始自终,他都不在意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后来他更狠,直接和我撇清了关系。既然如此,何必强求。我煎熬得已经够了,现在想解脱。”

紫曜不解地感叹:“那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我从没见哪个男人生气像他那个样子,简直比这冬日里的降雪还要冻人。”

至于么。不过是一枚玉坠子。

逝以寻侧头望着窗外,天晴得连一丝云迹都看不见。

半夜,她醉醺醺,踉踉跄跄地从玉清楼里出来。虽说步履有些不稳,但意识却还清醒得很。走了几步,胸中翻腾不息,异常难受,急忙两步跑到边上,扶着墙便是一阵猛吐。

喝太多了。

草叶上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的积雪,逝以寻摘过来捧在手心里,捂成了清凉的水,漱了口再喝了几口。夜风吹得她眼前一派迷离。

歇了一会儿,她才朝玉清楼对面,极不起眼又荒芜至极的街角走去。脚下到处都是沾着点点积雪的杂草。

逝以寻蹲下来,随手拨了拨,旋即趴下身开始一一细致地翻找了起来。

玉葫芦。就那样消失不见了。对她来说,一直是弥足珍贵,贴身不离的一件东西,虽说现在已经毫无意义,她也确确实实是不在意,但说扔就扔,难免有些浪费。拿来送人也好哇。

就好比,就好比她送给紫曜。纵然不是戴在她自己的身上,可她,想看的时候,仍然能够看得见。扔了就可惜了,等她想看的时候,就再也看不见了。

逝以寻一向耐心就好,每一片草叶都没放过。冬日里,路上行人不多,在这荒芜的街角停留的人,基本没有,可她找了半天,仍旧是一无所获。

颓然地坐在雪地里,逝以寻扶着额,低低喘着气。冰冷的空气钻进她的鼻子里,将鼻子冻得酸得很。

浑身都快冻得没有了知觉,逝以寻再接再厉继续找。这片杂草地,就快要被她掘地三尺。手指,隐隐有被冻坏的趋势。

“师父”

情灰凉,满地雪如霜。路寒人家灯微黄。

逝以寻僵硬地顿在原地,愣愣地转头。身边道袍翩跹的青年蹲在她的面前,肤若薄雪,眉眼星点无双。他口中呵出的白气,轻轻浅浅,瞳孔里翻滚的情绪,呼之欲出。

摊开掌心,掌心里的玉葫芦青幽而安宁。

“可是在找这个?”

逝以寻翻身坐在地上,冻得发痛的手指摸了摸鼻子,无谓地笑笑,道:“我道是怎么找不到,原来是白玉先为师一步找到了。也好,既然东西找到了,今日便物归原主还给白玉罢。”

他沉静地垂眼,看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伸手过来握住。逝以寻抽不出,他裹得更紧,道:“别冻坏了。”丝丝暖意从他的手心里传到她的手上,想躲也躲不开。

逝以寻安静地看着他微低的眼,和一张极美的容颜,以及他专注地为她捂手的模样。

感受到了逝以寻的目光,他缓缓抬起眼帘,视线与她齐平。

逝以寻张了张口,哑声道:“白玉啊,为师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善于玩弄人心的人。”

他倏然一震,逝以寻自嘲地笑了两声,“好好儿在山上修行便也罢了,偏偏跑下山来做什么,是想看我的笑话么,还是想知道我为了你有多痛苦多难过。早已经被你踩在脚底下的东西,何必现在又要将它拾捡起来,是为了下一次再踩在脚下么?你这么贪玩,为师可不奉陪了。”

他僵在原地。逝以寻抽回了手,拂了拂衣摆上的草叶星雪,淡淡然起身。

他却突然固执地来拉她的手。“不是的”宋白玉跟着站起来,要将那枚玉葫芦重新戴在逝以寻的脖子上。他说,“我不想看见你难过痛苦,我没有没有在玩弄人心这个,是我送给你的东西,你不能,不能再送给任何人。他们说,他们说玉葫芦能够保平安。”

有那么一刻,逝以寻从宋白玉的眼里,仿佛看到了她自己曾经的那股执着劲儿。有些觉得悲凉,又有些觉得难过。

逝以寻躲开那枚玉葫芦,低低道:“不必了,真的,白玉的一番心意,为师心领就是。玉葫芦能够保平安,不过是世人说说罢了,当不得真。白玉是担心为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还是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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