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使劲把眼泪抹掉,正想开口去问,却听到老马冷声开口:“大泽,医药包给我。”
声音不是老马的,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再装下去了,我瞬间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他再也不是那个能让我毫无防备吐露心声的老马。
我默默地把医药包翻出来递给他,这才发现这个女人嘴唇发青,手腕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伤口,看起来很深。
老马把最后的一点清水都用来给女人冲洗伤口了,我这才看清她那个伤口是一个很深的牙印,伤口周围一片青黑,不知是被什么咬的。
老马把她的伤口处理干净包扎好,又从自己的裤兜里拿出一支浅绿色的针剂和一个尚未撕开包装的注射器。
我看着他熟练地掰开针剂吸取药液,熟练地给那女人消毒注射,一句话也说不出,也一句话都插不上。
我感觉自己真正的成了一个局外人,明明我才是来取家族的古玉的,却突然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的局外人。
我不相信这两人是来盗墓的,我们明明看到了那么多精美绝伦的陪葬,这个男人都无动于衷,他们的目的肯定和我一样,是那块玉。
但是他们是谁,老马究竟认不认识他们,他们为什么想要我的家族的玉?
我心乱如麻,想的最多的不是玉,竟然是老马,这个陪伴了我十几天的朋友,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现在的老马不是老马,那么真正的老马去了哪?我还是不相信以老马憨厚的性格会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一定是这两个人害了他。
我心里想着,感觉周身发寒,这个男人的身手和智慧都在我之上,我反抗肯定是没用的。
我一心认定老马已经遇害了,那么为了封口,下一个就是我。
我心中绝望,却没有一丝想要逃走的心思,我心里有种预感,就算我逃,他们也能抓住我,但即便是死,我也要把这一切弄清楚,明明白白地去死。
老马已经给那女人收拾妥当,我看着被他扔在地上的小玻璃瓶,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我没想到自己问的第一个问题竟然是这个,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
他快速地说了一句,是洋文,我完全听不懂。
女人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她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老马坐在她旁边看着我:“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我动了动嘴唇,完全不知道从何问起,好半天才开口:“老马呢?”
他“噗”地一声笑了出来,声音高而俏皮:“你就这么喜欢他,这么想他?”
我感觉有些生气,高声喊道:“他是我朋友!你们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未必把你当朋友,”他的声音冷下来,“他可是为了一点小事就把你抛弃了。”
“你什么意思?!”看着他用老马的脸这样说,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没什么意思,就是抛弃,赵长泽,我问你,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真的知道他心里都是怎么想的吗?亏你还心心念念地想给他娶媳妇。”
我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寒,他说的没错,我和老马认识不久,我真的不能算是完全了解他,但我也完全察觉不出他有什么秘密,完全看不出他有骗我的地方。
“你以为他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你以为这个古墓里能让长江断流的机关是谁关上的?你觉得陈广文就真的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什么都没和他说过吗?”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什么长江断流的机关,你怎么知道他来过?!”
我全身都在发抖,脑子里一片迷茫,我真的是局外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老马真的在骗我,我却什么都察觉不到。
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可怕,比黑毛干尸狐煞可怕的多,我单纯的以为家族的血咒就是家族的,却为什么会牵连到如此多的外人。
我感觉自己真是傻透了,却还是不敢相信老马抛弃了我,眼前这个人是想要那块玉的,他很有可能是在诓我。
我心里想的全都摆在脸上,他一眼就看透:“赵长泽,你他妈就是个傻子!”
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我看着他一脸茫然,他却突然凑近,一把揪起我的衣领。
“这一路都是谁在保护你!如果没有我,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打了个寒颤,呆呆地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脸是老马的,一模一样,但下面却是另一个人。
我仔细回想老马的脸,发现竟然完全想不起细节,我和他朝夕相处形影不离,竟然连他脸上有没有痣都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很悲哀,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了出来,他见我哭,长叹一声,松手就把我扔了下来。
“阿川,别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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